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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还未上前,就听到鞭子狠狠抽在地面上的声响。
“啪——”
一声脆响,皮鞭狠狠甩在地面上,砸起原本就不多的尘土,堂下便是寂静了一片。
只听岑玉秋一声怒斥,手持皮鞭,单手叉腰指着下面所有人,“我漠北王府岂是你们胡乱嚼舌根的地方!再敢胡说八道,我拔了你们舌头!”
众人哑声。
漠北王见状,心道还是满意自家的女儿,气势十足,有大将风范。
“王爷?”王妃见他滞留,问道,“要过去吗?”
“走。”漠北王上前去。
二人带着仆役到大堂上,苏轻罗也听见了脚步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漠北王往大堂上一站,早年征战的杀伐之气就足以震慑住全场。
漠北王道:“今日我岑家与苏家结亲,乃是我王府天大的喜事一桩,也欢迎诸位前来贺喜。”
众人闻言,都等着后续。
如今仍然不见小王爷踪迹,想来这桩婚事肯定是吹了。新郎官拜堂都不曾出现,这可让苏家姑娘如何一人应对。
王妃唤来边上的下人,“先将苏姑娘带入府中休息。”
一旁奴婢施施然行礼,正准备下去。
众人就瞧见岑玉秋跨一步走上前来。
岑玉秋手中皮鞭并未放下,往大堂上绕去,她神色淡然,镇定自若地站到新娘子面前。
听得到了岑玉秋腰间环佩叮当作响声,苏轻罗感觉到了她在靠近,不由得抓着红绸带的手更是一紧。
众人正当做她要同人一起将新娘带下去时,就瞧见她一伸手,将新娘的红盖头掀开。
“县主这是在做什么?”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苏轻罗抬眼,眼前还晕眩着一片绯红,一件绯色圆领的袍子率先映入眼里。
她腰间系着黑色皮质的细腰带,腰间挂着一对玉坠与边上挂着金的系绳撞个啷当响。
苏轻罗微微抬眼,面前出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带着笑,带着屋外的光亮,映入她带着盈盈水光的褐色瞳眸。
是岑玉秋。
苏轻罗双手揉捏着手中的红绸子,于无人在意之时,被捏得褶皱不堪。
岑玉秋微微歪着脑袋,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好娇俏的小娘子,掀了盖头,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声音很清亮,并没有特意压低,似乎是要说给众人听,在场众人也一一听见了她说的话。
漠北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漠北王拉着脸道:“秋儿,莫要胡闹。”
岑玉秋转身对漠北王夫妇鞠了一躬,“既然本就是嫁入我们王府,嫁给弟弟还是嫁给我,又有什么区别。”
“不要胡闹。”王妃轻声训斥。
岑玉秋执拗道:“阿爹、阿娘,女儿看上了这个小娘子。”
“秋……”漠北王正要斥责,却被王妃拉住。
岑玉秋盯着脸颊绯红的苏轻罗打量,对她莞尔一笑,“小娘子,愿意跟我走吗?”
苏轻罗怔愣片刻,手腕却被岑玉秋一拽,然后整个人被她拖着往王府里头走去。
岑玉秋右手抓着苏轻罗,左手背着众人摆摆手,“今日这喜酒,就当我请大家喝了。”
苏轻罗恍恍惚惚,心思好似飘到云端。
她脚步虚浮,明明计划好一些,却在这温暖的手掌递过来时,感觉那么不真切。
漠北王正好阻止,却被王妃挡住。
王妃拉过漠北王,贴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秋儿也到了婚配年纪,她这一直定不下来,不如今日就成全了她,也好让苏家姑娘下台。更何况,秋儿如今官封少将军,食朝廷俸禄,也不算辱没苏家。”
漠北王一阵沉默。
这要换做旁人家中,当真是一桩荒唐事。
如今时局不稳,官家有意让岑玉秋进宫,以此控制漠北。在他们三番两次推辞之下,这才一直没有下来圣旨。
偏偏如此一来,岑玉秋的婚事,反倒成了他们夫妇二人最为头疼的。
岑玉秋及笄之后,完全没有婚嫁的心思,旁人踏破了门槛,说破了嘴,也没有得她半句中听的话。她一心待在军中,是全然没有成亲的念头,如今倒好,反让他们了了一桩心事,也不必招惹宫中惦记。
“可是……”漠北王仍旧担心。
漠北风情开放,不比江南权贵那些束手束脚。
可姊娶弟媳,终究说出来有些不太妥当。
王妃道:“王爷,如今的局势不比从前了。”
王妃欲言又止,漠北王却了然。
漠北王没有再犹豫,只是道:“我们岑家与苏家结亲,本就是修个秦晋之好。今日诸位来参加的,便是我们岑家姑娘和苏家姑娘的婚事,诸位可明白?”
他语气冷冽,话语中带着久在军中的威仪,让人不敢喘息。
——
苏轻罗被拽着手,直往后院里走去。
这一路上,奴役仆从见了,纷纷避开她们二人。
岑玉秋走得很急,根本顾不上身后踉踉跄跄的苏轻罗,大步流星地将人往里面带去,好似要私藏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