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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为了尽早促成这桩婚事,一切从简,但在嫁妆上,苏成为自己脸面,也给她添置了不少,一切按照礼节来。
可苏轻罗清楚,她要拿回的远远不止这些。
随着一声声喜乐,轿子落下。
“爆竹声声震耳响,打开正门迎新娘。”
“新娘下轿。”喜婆喊道。
苏轻罗从轿中出来,旁边围绕的孩童欢呼起声来。
跟随的仆役抬着一箱箱红绸布子盖上的嫁妆,有序地往屋子里抬去。
喜婆和青鸾搀着苏轻罗,随着那管家一同踏进大门。下了花轿的步子一下一下接近,报喜的巧嘴儿一句句说着漂亮话。
“新娘进门,富贵一生。”喜婆扯着嗓子大喊。
在喜婆指引下,苏轻罗也做得有模有样、落落大方。
一声落,锣鼓奏起,府外的孩童高兴地凑着热闹,连连拍手叫好。
苏轻罗一脚踏入王府。
大漠的大院不比江南,这儿没有九曲十八弯的林园走道。往里走了道拱门,才进到院子,院上的走廊绕了一炷香的功夫,走到大厅里面。
苏轻罗垂着眼,却也在府中走了好一会儿。
按照俗成,新郎只需在府内宴客,等着拜天地,倒也不必出来迎接。
双脚离开花轿,踩到王府门前的地面上,苏轻罗才有了种真实的感觉。
今天是她成婚的日子,她也很清楚地知道,新郎不会出现。
昨日,她收到胡姬让人传的信,得知她已经带着小王爷离开漠北,往南方走了。今日婚礼如何盛大,新郎官都不会来。
府里的喜客引着路,府中丫鬟仆役簇拥成团,奏乐声在耳边吹吹打打,喜婆将苏轻罗牵引至大堂。
大堂内,本应高坐大堂的漠北王与王妃皆不见踪影。
管事对苏轻罗交代了声:“苏姑娘请稍等,我这就请人去。”
帕子下的苏轻罗微微颔首应声。
管事离去后,苏轻罗明显感觉到耳边传来闲人碎嘴的声音。
众人窃窃私语,恐不敢让王府的人听见,却又忍不住议论,就相互交头接耳,自以为旁人听不见。
锣鼓声骤停,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小姐。”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古怪,甚至带着讥笑,青鸾担忧地握住苏轻罗的手。
“没事。”苏轻罗站在大堂上,镇定自若。
“咦,怎么新郎官不见了?”
不知是哪家的孩童大喊了一句,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漠北王府。
随着这一声响,周围闲言碎语越来越多。
似乎像个信号,大家开始肆无忌惮地套路起来,讨论声也越来越大,纷纷传所有人耳中。
“这小王爷可真是个不着调的,怎么能在新婚之日丢下新娘子呢。”
“苏家也是大户人家,这苏小姐真是可怜。”
“新婚还未拜堂就被抛弃,姑娘以后可怎么见人。”
“两家素来交好,莫不是苏家姑娘有什么问题吧?难不成是个母夜叉?否则再如何荒唐也干不出这种事来,真是滑稽可笑。”
“听说苏家要在漠北住下了,这事儿一传,他家的姑娘谁还敢娶。”
议论声越来越不堪入耳,犯了错的人没有得到惩罚,他们这些人却在受害者身上寻找问题。
苏轻罗垂下头,红盖头微微倾斜,显得落寞又无助。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天马鸣。
岑玉秋一身红衣走到堂前。
王府的管家匆匆离去,大堂上隻留新娘独自一人应对宾客。管事吩咐了下人在一旁盯着,便连忙将王爷王妃请出来。
漠北王正在后院里训斥下人,“混帐东西!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
管家匆匆忙忙道:“王爷王妃,现在新娘子还在大堂准备拜堂呢。”
二人脸色发青。
今日紧锣密鼓,迎着新娘子进门,却不曾想,迎亲的已经出去了才发现本应今日大婚的小王爷却不见踪影,隻留下他随身伺候的下人来冒名顶替。
若不是因为新娘都已经抬进门,王府上下还都当他在发脾气,穿着喜服迟迟不肯出门。
漠北王瞪了王妃一眼:“慈母多败儿!”
王妃有些羞愧,却无奈敲敲手,“本以为拜了堂成了家也就定下来了,谁知道这种节骨眼儿上,人还会不见。”
漠北王怒道:“眼下人是我们接过来的,总不能送回去。”
王妃手足无措,“自然不行。这要是将人送回了,这姑娘以后可要怎么见人。”
院外下人跑得喘气,行礼都有些慌乱,“回来了,回来了。”
漠北王上前,“这不孝子自己回来了?!”
下人垂着脑袋还在喘息,双手有气无力地抬起来左右摆动,“不、不是小王爷!”
下人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是县主回来了!”
漠北王夫妇连忙带着人赶去大堂。
跨过一条走廊,刚到大堂就瞧见大堂上端端站着的新娘子,陪嫁的丫鬟搀扶着新娘子,脸色阴沉。
众人边上横竖两排都是抬进府中的嫁妆,系着红绸带,此时显得有些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