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棒棒
饰尸体。之后还有余力清理现场。”
“总是赶在我们来之前离开?”低声询问,更像质问自己。
阿契恩站在弗洛姆身后,只看着警长宽阔的背部,而不去将视线移向可怕的尸体。
“也许凶手不是一个人。”阿契恩说:“共同合作,一人杀死受害者,一人挖出内脏处理现场。”
这是今年第三位受害者,突然出现,让整座塔利亚城陷入无尽的恐怖中。到了夜晚无人敢出门。
“不可能。”弗洛姆站到尸体头部,轻轻地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拨开口腔处的百合花。
“杀死受害者的手法和挖出内脏的手法一致。”弗洛姆耐心解释:“凶手性格不同,处理尸体方式就会不同。”
“所有凶手,尤其是连环杀手都有唯一性。”
“而他。”弗洛姆猜测暗中被他紧盯不放的残暴‘野兽’。“从颈部伤口看,凶手动作从容,一瞬间便划开喉咙。”
弓起的气管凸出脖颈,像一座拱桥,是粉红色,看上去非常新鲜。
“这里的伤口前段整齐,尾部豁口变大。”弗洛姆指着脖颈连接的皮肤,挥手叫阿契恩过来。
“他用刀直接插入喉管侧面。”弗洛姆挥舞手掌,模拟凶手行为。“然后旋转刀身,瞬间挑起喉管切断,让受害人发不出声音,血液窒息而亡。”
“随后就可以由他摆放,解剖。”
“屋中虽然混乱,却不一定代表受害者挣扎过。”背过手走到窗前。“这里痕迹最为明显,不像是凶手故弄玄虚。”
“他要杀死受害人,还要挖出内脏,时间上很紧张,来不及多做手脚。”
“可以推断他的确打破窗户进入,惊醒屋主,很快便让他安静下来。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秀场。”
弗洛姆在脑海中假设自己是凶手,破开窗户,跳入!
脚步甚至不会刻意放轻,从凶手行为上看,他就是这么猖獗。
他会被惊醒赶来的受害人看见,刚要张开嘴呼喊。他就会踩过这里地毯,也许发不出太大动静,刀子就能插进屋主喉咙。
接下来血管断裂,血液喷溅。
弗洛姆抬起头,书桌附近天花板并没有溅上血液。
颈部被割开,主动脉断裂喷射的血液会有1~2米高。天花板上却没有血迹,不是凶手非常了解人体,熟悉到切断喉管还能避开大动脉。
就是在切开的瞬间,便捂住伤口,致使血液顺着喉管向内流动。
地毯处,一半被染红,已经分辨不出受害者死去的时候,血液是怎样的方式喷溅。
而更细致正确的判断,需要医生解剖尸体,就不是他能根据经验判断出来的。
那些摊开散落的书籍和破碎的茶壶茶杯,残留惨案之前的记忆,也许受害人临死之前刚刚看过书,喝过红茶回去睡觉。
刚躺入温暖舒适地被窝便被惊醒。
弗洛姆巡视扯断的桌布和断腿的椅子。表情嘲讽。他有非常仔细地挑选过装饰品啊!
弗洛姆返回尸体前,准备将尸体带走,交由医生查验。
这次,他面向胸腹的大洞,看到了别的细节。
“尸体被动过!”
阿契恩身上一凉,汗毛竖起,甚至感觉扎进后背的衣服里。
膝盖费力弯曲,慢吞吞挪到弗洛姆身旁。
“这里被啃咬过。”弗洛姆指向敞开的肚皮边缘,整齐地切割口子,被撕扯出缺口,皮肤上有细小的牙洞。
“凶手走后有动物进来吃了尸体!”阿契恩克制目光,只盯着被啃咬的地方。
“尸体上会不会有残留的线索,被动物破坏?”阿契恩问。
克罗诺叹气:“叫他们进来,包裹尸体送到克罗诺医生那里去。”经过前两次凶杀案后,弗洛姆已经不抱太大希望,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线索。
他更倾向于找出受害者的共同点。
弗洛姆和阿契恩先出去,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适。
警员将尸体裹好,用绑带绑住,小心抬起放到车内后排。
克罗诺是塔利亚有名的医生,与警局一直有合作,之前的两具尸体就是送往他那里。
克罗诺住在三街区,白色独栋,典型的文艺复兴风格。高大的半圆形供券,耸立的圆形雕花石柱,以及圆圆的穹顶。
在弗洛姆眼中,克罗诺的房子,就像几个竖着的鸡蛋挤在一起。
停下车,阿契恩去按门铃,等了会才有人走出,打开铁门,让他们进去。
“弗洛姆警长,是又发生凶杀案了吗?”
克罗诺披着外套,邀请两人进入。此刻天还漆黑,他提着一盏油灯,头发与暖黄的光融合。
“抱歉,克罗诺医生,这么晚还要过来打扰您。”弗洛姆弯腰表示歉意。
与阿契恩抬着尸体跟在克罗诺身后。
一层是克罗诺接待病人的地方,在后面房屋是工作室。不过他送来尸体只能放在屋内推车,由克罗诺自己推进工作室。
放好尸体,弗洛姆本能地巡视一圈,将盖着白色红玫瑰蕾丝布料的绿色沙发,四方木质茶几,花盆里枯萎的百合花,挡住窗户的红丝绒床帘记在心里。
这是他的职业病,弗洛姆知道不礼貌,但他控制不住。
克罗诺将油灯放在桌面,来不及冲泡咖啡,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谢谢。”
“死者属于哪个街区?”克罗诺拢了拢外套。
半夜被喊醒,他却没有倦意,像是还未入睡。
“十三街区。”阿契恩回答。
克罗诺声誉很好,脾气温和,因此找他的病人很多。对于半夜打扰,他们也觉得过意不去。
“都是在外围街区。”塔利亚街道由内向外扩散,内围是富商以及贵族居住的地方。
外围住户虽然多,但是巡查比不上内围,尤其是〖开膛手〗出现后,连巡查都取消了。
“我会尽快整理资料送过去,希望这次能查到线索,帮到你们。”
“麻烦您了。”弗洛姆再次感谢,与克罗诺对话,总是让人愉快。
善解人意的目光和始终上扬的嘴角,有时让人觉得,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不会被拒绝。
克罗诺送他们离开,推着推车进入工作室。
他喜欢安静,因此只有每个周末,才会有女仆上门收拾屋子。
所以常常需要他自己接待外人,好在除了病人,其他人很少找他。
所谓工作室,只是一间不大的四方屋子,架子上堆满盛放各种液体的瓶瓶罐罐。桌面也堆着凌乱的稿纸。
本就拥挤,推进推车后,更显得逼仄。
克罗诺小心将尸体挪到铁床,将裹尸布打开。目光先是落在胸腹的大洞,后而看向插着百合花的脸部。
克罗诺拢起金发向后绑住,戴好手套、口罩。眉下深邃的金瞳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起伏。
刚才那副和善的神情,现在只有冷漠。
用镊子夹住百合花,慢慢拿起,花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里面眼珠被插烂,颜色杂乱得像腐臭的鱼汤。
所有百合花被整齐地摆放在床边,因为身体平放,喉管缩回脖颈。
克罗诺没有去关注,看向断裂的肋骨,右侧第八根肋骨断口与其他不同。
不是被工具夹断,断口不平有碎裂,是被外力掰断。
脑袋伸进去,仔细看着上面残留的血迹,一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