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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这种词可以是轻浮放浪的, 也可以是情感最直白地吐露。
翟忍冬显然不是前者,她唇上留的, 下巴沾的,舌尖吮过她的时候也许猛烈粗鲁, 没什么技巧, 但纯粹专注, 满载对她的渴望和占有欲。那三分多钟里, 她是谁,做什么, 是否功成名就对翟忍冬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影响力,她就不必和外界那些人一样对她恭维讨好, 只是单纯地,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心里的愤怒。
愤怒源自于对她这个人的疼惜,而不是她没有拿到第一,或者她受伤了不能跳舞。
纪砚清沉默片刻,突然捞起翟忍冬的下巴吻过去。她口齿间她的味道还很浓烈,顺着紧密相抵的舌尖传递到神经里,她也体会到了那种情不自禁的失控。
纪砚清手从翟忍冬肩上滑下来,握住她的手腕往上提。提过头顶了,推开她微微弯曲的手指,一根根从指缝里穿过,与她十指相扣,吻得更加深入。
如此好像还是不够。
似乎非要把这个人紧紧握在手心里,才能找到那种绝对的……安全感……
纪砚清被这个陌生的词汇震得心臟猛然一跳,胸腔里早已经淡下去的酸胀感卷土重来,翻了不止一两倍,她在汹涌的情绪中变换姿势,右手从翟忍冬腰侧穿过,捞起她比想象中单薄很多的身体拥在怀里,左手从她指间缓缓退离,滑过掌根,掀开衣袖,想握住她的手腕。
刚碰到,纪砚清腕上骤然一紧,被翟忍冬反握住了。从那秒开始,翟忍冬唇舌间的回应突然变得温柔缱绻,像安抚。
纪砚清半抬起眼睛,带着四散的潮气。
不知道吻了多久,纪砚清退离开来,看着翟忍冬微抬起头喘息时下颌更加清瘦的线条说:“刚说的话记住没有?”
关于冰川,关于送死。
纪砚清说:“翟忍冬,‘哪天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了,我就不和你处了’,这话是你说的,请你先说到做到,否则我真的有可能亲手掐死你。”
翟忍冬眸子半阖,灯光雪色从窗玻璃上透进来,照得她鼻梁直挺,轮廓锋利又漂亮。
“嗯。”翟忍冬说。
纪砚清拇指压她喉咙:“多几个字能要你的命?”
翟忍冬:“要不了命,但会因为气息不稳发出让你心跳加速的声音。”
纪砚清敛眸,想起几天前翟忍冬敲开她房门时,在她耳边发出的那一声。
纪砚清危险地盯着翟忍冬:“大老板挺会,有经验?”
翟忍冬说:“嗯。”
纪砚清目光骤深。
翟忍冬说:“对着镜子练过。”
纪砚清:“练来干什么?”
翟忍冬:“给你听。”
纪砚清:“……”
这位老板不开口则以,开口多是致命一击。
纪砚清还压在翟忍冬喉咙上的拇指抹了抹:“叫一声。”
翟忍冬:“叫了,还能有吗?”
纪砚清:“有什么?”
翟忍冬视线往纪砚清腰以下扫了眼,没说话。
纪砚清哼笑:“不是说懒得动?”
翟忍冬:“是没动,轻重缓急有你抓我的头发。”
此抓非彼抓。
纪砚清抹在翟忍冬喉咙上的手指蜷了一下,顺势勾开她的衣领,看着下面已经红透的脖子说:“说几句话就红了,大老板,你到底是纯情还是se情?”
翟忍冬说:“只动口,应该算纯情。”
纪砚清俯身,吻在她肩窝里。
……
翟忍冬回来自己房间是在一个小时候之后。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开灯,取下九斗柜最下层的锁,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电脑和眼镜一动不动。
今天在路边,她会看着路对面的灯笼出神,除了纪砚清因为她和阿旺被人看轻,还和罗追那句“骆总有本事”有关。
她一开始遇见纪砚清就知道她们之间的身份差距,那时候她勉强理智地选择了回避,后来一次次的接触让她失控,到现在几乎忘了纪砚清是楼上耀眼的海报,而她今年35,口袋里依旧没有几个钱,也没有光鲜的职业。
她能确定纪砚清不在乎这些。
她也没有过度纠结金钱地位和感情的关系。
可如果她一直一无所有,纪砚清却又越来越在意她,往后喜欢她,爱她,那就免不了因为她遇见下一个罗追,下下一个罗追。
她的世界里只有一颗孤独的树,因为纪砚清长满了天空,她就站在她那棵树的最高点,应该乘风而起,而不是向谁弯腰。
翟忍冬坐在床边,支腿弓身,看着抽屉里的电脑。
很久,翟忍冬低了一下头,又快速抬起来,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
里面有很厚一沓票根,一条忘了哪天刻意摘下来,不想让纪砚清看见的项链和一张纪砚清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她16岁,已经是舞台上闪亮的新星,她日日夜夜仰望着,才能熬过那个冬天。
那个她把母亲送向牢笼,冷到了骨子里的冬天。
然后,顺利在来年夏天考上大学,两手空空地带着她那个人去到她在城市,看着她海报,听着的名字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