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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卿捂着自己的领口,活像被逼迫的良家妇女,道:“你再来我不客气了,我叫了啊。”
这栋别墅最近的邻居都在百米开外,她真叫起来就是肆无忌惮了。
柏奚不想辛苦她演戏,低声道:“看剧本吧,明天还要开工。”
两人各自占据半张床,心无旁骛地钻研第二天的戏。
睡前裴宴卿自然地钻进柏奚怀里,柏奚身子僵硬了片刻,以为她要来睡前甜点,悬着心好一会儿,听见女人平稳的呼吸声。
柏奚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她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交情没到那份上的施若鱼上一段恋情还在中学,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网上的教学视频也不一定靠谱,都有夸张的成分。
最重要的是裴宴卿身为一流演员,演技逼真得她分不清有几分真,几分假。在浴室她腿软得站不住靠在墙壁,柏奚半蹲抚上她的膝盖,她差点跪下来,应当是真的,柏奚刚转过这个念头,便打上了问号,真不是演的?
自己到底进步没有?
柏奚愁肠百转,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
两人的新住处到片场的路程和原来从酒店到片场差不多,两人的关系在剧组从公开的秘密变成了公开。
宾馆房间取消,第一个通知的就是生活製片,没过几个小时,裴柏二人出去同居的消息在片场不胫而走,来往的场务见两人并肩而来,纷纷问好。
“裴老师早,柏老师早安。”
“早。”裴宴卿牵着柏奚的手,含笑颔首,“都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谢谢裴老师关心。”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道声音,“裴总什么时候请吃喜糖?”
裴宴卿循声望去却没看到人影,她捏了捏柏奚的手,笑道:“这得问你们柏老师,我都听她的。”
起哄的中心落到了柏奚身上。
柏奚面对其他人从不会害羞,淡道:“我不管这些事的。”
裴宴卿隻好轻笑接话道:“待会儿我就给大家加餐,喜糖的事再说。”
众人欢呼鼓掌。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冷漠威严:“都不用工作吗?”
“导演。”“殷导。”一干人等作鸟兽散,低头跑动起来,片场忙碌的嘈杂声更甚之前。
殷惊鸿走过来,见柏奚眉目间满是春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状态不错,今天的戏好好拍。”
“谢谢殷导。”
裴宴卿没什么好担忧的,但昨天殷惊鸿观察她不止一次扶腰,便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
“知道。”
“化妆去吧。”
“殷导回见。”
……
场记打板:“《耳语》第二十二场一镜一次,action!”
红玫瑰搬到了宋小姐的别院,在沪城人的眼中,是宋小姐以宋司令的名义为他金屋藏娇。
但进了院落,只有红玫瑰知道,宋司令从未踏足此地,只有他的女儿宋成绮隔三岔五找借口前来探望,有时连理由都懒得找,隻说路过进来歇歇,一歇便是一晚,继而越来越频繁的留宿。
前线战事焦灼,日军一路南下,国内情势不明,沪城的报纸和广播一天一个样子。
宋小姐走进堂屋,说:“我哥哥上前线了,我让他带我,他不肯。”
红玫瑰在屋内横梁映出的光影下,一步步走入明处,侧脸线条分明。
“你想去前线?”
“我的枪法很好,比我哥哥还好。”宋成绮说,“他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军官。”
“也许将来可以呢?”红玫瑰温柔地望着她。
“我身体不好,算了。”
宋小姐坐进椅子里,问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画画,绣花。”
“给我看看?”
宋小姐跟着红玫瑰往内院走去。
……
殷惊鸿左手持对讲机,声音传到不远处的拍摄中心:“卡,不错,准备下一镜。”
“《耳语》第二十二场三镜一次,action!”
宋小姐陪红玫瑰在房中看她画的画,上次送到宋公馆的那支玫瑰果然是她的手笔,丹青笔墨,弱质纤柔,比宋成绮更像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
宋成绮坐在椅子里,托着下巴看她,慢慢蹙起清浅的眉。
“谢云烟,你在家怎么还化妆?”
红玫瑰被她一个“家”字弄得不知所措,继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道:“习惯了。”
“但是这里没有外人。”宋小姐说,“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你真正的样子。”
“……我去打水。”红玫瑰垂眸,转身向外走。
“如果你不想被看见的话,就算了。”宋小姐拦住她的手,体贴道,“是我莽撞了。”
红玫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她声音比方才更低,道:“我愿意。”
……
“《耳语》第二十二场四镜一次,action!”
红玫瑰用铜盆打了盆水,在天井边洗脸,掬水之前,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成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