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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要不要……”裴宴卿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变得沉肃。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柏奚的眼神正看向她。
裴宴卿道:“我爷爷不行了,我得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柏奚收在背后的手掐住了自己的指节,道:“回香港?”
裴宴卿嗯了一声。
“你不想去的话可以先留在内地,但葬礼可能需要我们一同出席。”
柏奚脑海里闪过疑问。
她们不是隐婚吗?为什么要一起出席葬礼?难道白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裴宴卿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但眼下,更重要的东西占据了她的思考。
不知道裴宴卿和她爷爷关系怎么样?亲人去世应该是痛苦的事吧,她会不会伤心难过?
柏奚声音带着未曾察觉的温柔,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裴宴卿从小跟母亲一起生活,偶尔被父亲接去香港,与白老爷子也只是匆匆一面。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和爷爷的交集屈指可数。
但裴宴卿是个心软之人,陌生老人去世都不免心悲戚,更何况血缘至亲。而且为数不多的见面里,白老爷子对她很好,和蔼亲切,并不因为她不长在膝下而心生隔阂。
或许因为她是幼子的长女,白老爷子爱屋及乌。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她多不喜白家的内斗,她感受到的白老爷子的爱都是真的,谁会对一个小孩子演戏呢?
在飞往香港的航班上,裴宴卿异常沉默。
裴椿已经远赴国外和爱人双宿双栖去了,前儿媳也不适宜出现在白家,所以这次只有裴宴卿一个人孤身前去。
柏奚看着身边沉默寡言的裴宴卿,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至少在这种时候,她应该在她身边。
但她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像个木偶坐在她旁边算陪伴吗?顶多算无效陪伴吧,说不定裴宴卿陷在悲伤里都没注意到她。
柏奚脑海闪过许多影视桥段,她向空乘做了个手势。
空乘会意地过来,没发出声音。
裴宴卿正在着看窗外的云层出神,等她转过来的时候,空乘已经走开了。
她对上柏奚的目光,下意识对她露出安静的笑容。
柏奚伸手碰到她的唇角。
裴宴卿:“?”
柏奚张了张嘴,安慰的话难以启齿。
商务舱宽敞的座位又将两人隔开,她连让裴宴卿靠在她肩膀都不方便。
于是她的手在女人唇角碰了碰,倾身过去吻了她。
一触即离,但是唇瓣印上来温暖的感觉很清晰。
裴宴卿呆住了。
没想到柏奚第一个主动的吻会是在这时候。
她迟缓的眼珠转了转,越过柏奚肩膀,落在同样目瞪口呆的乘务员身上。
两个女人接吻在同性婚姻合法的今天早已不是奇事,但裴宴卿是公众人物,乘务员在她刚上机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她在和一个女人接吻啊啊啊!
乘务员瞳孔地震,维持住自己的表情管理,走过来对着柏奚目不斜视道:“您好女士,这是你要的东西。”
柏奚要了张毯子和一杯热牛奶,都是给裴宴卿的。
裴宴卿专注地看着她给自己盖好薄毯,又把热牛奶塞自己手里,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睛道:“谢谢。”
“不客气。”柏奚垂下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手却没有挣开,还主动翻过来扣紧对方。
裴宴卿把她的手捞进自己怀里,得寸进尺地十指相扣。
心弦动了动。
柏奚扭脸看向过道另一边。
其他乘客的脸迅速转开,装作若无其事做别的事,鸦雀无声。
柏奚:“……”
柏奚后知后觉,她是不是给裴宴卿惹麻烦了?
这里坐着的所有人好像都认识她,自己刚刚还当众亲她。
“什么麻烦?”裴宴卿对她的略微歉疚,回答是执起两人相握的手,牵到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们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怕什么?嗯?”她又亲了一口,撩起眼皮,微微仰起脸看向柏奚琥珀色的眼睛。
柏奚对她偷换概念——把合法同居换成感情恩爱不敏感,自动替换成结婚证的原因,点了点头。
“实在瞒不住,就公开吧。”
她对这事没太大所谓的样子,裴宴卿试探道:“要不我们立刻公开吧?”
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全世界都知道柏奚是她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好。
“为什么?”
“因为……”裴宴卿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最近有烂桃花。”
“你是今天才有烂桃花吗?”
“什么意思?”
“以你的条件和样貌,应该一直都有桃花吧。”言下之意这条逻辑不成立。
“……”裴宴卿沉默过后,道,“你不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