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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鬼们在村子里飘荡,有些停在倒了半墙的农家院里, 有些面对面滞留在屋子里, 不知道在做什么, 或是吭哧吭哧的吃着什么带骨头的东西。
所有的疫鬼都是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黑气, 没有面容只有一团雾气的身体,森冷的气从疫鬼脚下发出。
“大家快, 把保命的家伙都拿出来吧!这些可都是我们的期中考分数啊!”
除了刚开始因为猝不及防, 被疫鬼咬中了肩膀的学生, 其他人和妖族在手忙脚乱后,也逐渐镇定下来,开始了反抗。学生们眼冒红光,兴奋不已的衝了上去。
疫鬼并不是凶的鬼, 只是因为自带病气和病灶,让抓鬼的人不愿意去接触, 因为花时间拔除侵蚀人体的病气。
所以人族的天师经常让疫鬼狡猾的从手中逃脱, 最后被反咬一口。
但对于妖族来说,疫鬼的威胁就大打折扣, 他们很轻易就能把鬼打散,用妖法将鬼捆起来,从每个鬼身上抽取鬼丝,再把役鬼消灭。
“季鳞!我糯米用完了,灵符给我几张,我歇会儿!”朱子殷大叫着,一把丢开土罐“哐咚”,然后迈开长腿飞奔到季鳞身后。
季鳞眼疾手快弹出灵火,烧灭了她身后跟过来的三个鬼。天师血里自带灵力,对鬼物有天然的吸引力,越是功力深厚的天师越是遭鬼惦记。
季鳞自己也被疫鬼缠得浑身发黑,每一隻鬼碰她一下,都会留下气味,臭烘烘得就像某种不知名的流体浇灌凝固在身上。
虞七璃早就离她十多米独自杀鬼去了。
如今,两个属于香饽饽的天师抵背相互依靠着,朱子殷咬咬牙,又掏出了她们朱家祖传的洛阳铲,那根熟悉的撬棍也被她递给季鳞。
“拿着!把血递上去,灵器认主,它是你的了!”
季鳞被她豪迈的一声大吼震得仿佛接过了重任,愣怔中看到她呼喊着给自己打气,又朝鬼圈里衝了上去。
“吖啊啊啊!分数我来了!都来尽情拥抱我吧!”
“不就是疫鬼吗,鬼气之后再拔除掉就好了,姑奶奶我来了!”
撬棍边缘的弯翘沿着手腕一翻,季鳞划破掌心,翻转中一把抓住了棍身,“嗡——”撬棍认主,一声武器开光的闷响,被激发了血腥。
仍谁也想不到,这么一根新时代的铁器,竟然是天师家族惯用的武器。
季鳞试着用它挥了几下,近身的鬼物都被吓得跑开了,无声咆哮着向其他的学生扑上去。
她看了一眼在鬼圈里游刃有余的虞七璃,她身边也积聚了几个妖族的学生,他们看上去应该是提前商量好的,几个人分工合作,有的负责放水罩子把鬼困住,有的负责放火把罩子里的鬼烧干,还有的负责从鬼物里扯出一丝鬼气塞进塑料瓶子里作为考核灭鬼的依凭。
帅男靓女的妖族们站在一起,意气风发,衣飞发舞,迎着风口站立在不同的位置上。他们甚至还能很是风轻云淡的聊着天,让使用武器忙碌不止的人族学生们羡慕得两眼发直。
季鳞虽然也羡慕,但她很快就自守心神,把撬棍递到左手上,一边后退,一边用右手结印念诀:“太上三清,诛邪勿近,若遇强魔,诸事辟邪。”
她一言不合就放大,右手手腕上骤现几圈挂着铜铃的红绳,衣袂飘飘,长裤贴在腿上,整个人脚尖点地,浮空向后略去。
“风来,水来。”
她左手拇指和四指反向在撬棍上一翻,手中凝出水雾和小飓风。
撬棍忽地像在滚筒机里一般以她左手的虎口为中心,旋转舞动,速度越来越快。
季鳞压低左手,右手向前摊平,线绳跟着风起,“去——”铃铛发出急促的脆响,一声比一声悠扬。
“噗——”忽地,红线飞了出去,缠住了寻着人血气味飞来的鬼物。浸了黑狗血的红线,天克阴邪,红线收紧时,一捆足足十多隻面目可憎的疫鬼被捆扎住。
季鳞见时候差不多,脚尖触地,左手一甩,撬棍转着转着就被抛了出去。
棍身打在众鬼的身上,唰唰割获了鬼体,把疫鬼打散,再难愈合。疫鬼们不甘哀嚎着消声觅迹。
其他人被这边突然大量消失的疫鬼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抽空一看,“我靠,这么帅?!”
撬棍跟回旋镖一样,零散地又收割了几隻鬼,绕过一个天空的弧度,又从天空落下回到季鳞手上,震得季鳞手臂发麻,被她不动声色按住震颤。既然是耍酷,就要做全场。
红绳也不甘示弱,带着铃铛飞向主人。
“叮铃~”季鳞右手上的铃铛突然响了一声,她举手齐眉,压低视线的对光,抬眼看向黑云翻墨的霭霭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光变了。
季鳞下意识用右手掐算,拇指在中指的二关节处停下,她犹豫了紧紧一刹,忽然往回跑去。
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装备,她路过时拍了朱子殷一把,“天向变了,先撤到安全的地方。”
“啊?什么?”朱子殷把洛阳铲舞得风生水起,闻言扭头大喊,她不恋战,直接撤了身边的护灵符,跟上季鳞的后脚:“你说清楚,不是要下雨吧?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这才刚刚找到掠夺分数的感觉,大家也都才进入状态。”
季鳞来不及解释,一连路过数人,都是顺手帮忙解决对战的鬼物,然后说一句,“情况有变,往西南方向撤,喊一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