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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秋是不喜欢旁人这副哭哭唧唧的模样,偏偏此时这些软糯稀碎的话却如同温水一般,流进她的骨子里。这又甜又软的声音,听得她忍不住还想继续听下去。
只听着小姑娘抽泣了半会儿,又说道:“明月师父,小兔子们来生会不会还做个这么可怜的小兔子?”
明月轻声问道:“你希望它们做什么?”
小姑娘迟疑一会儿,说道:“做什么都好,别做小兔子和人了,都好可怜。”
岑玉秋目光落在她身上,瞧着她哭红的鼻子,忍不住心头有些发软。
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可恶,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小兔子都不放过!
如此一想,岑玉秋不由得握紧拳头。
就在此时,路过后堂第一位小师父瞧见了岑玉秋,连忙向她走过去,“施主,后堂是不能进来的。”
岑玉秋乖乖跟着她出去,又忍不住回过头指着坐在地上哭的小姑娘,问道:“那她为什么可以进来?”
小师父解释道:“那位姑娘是来找明月师父的。”
“哦。”岑玉秋点点头。
原来来找这位“明月师父”就可以进后堂了么。
岑玉秋笃定地想。
这回,换岑玉秋失魂落魄地回去,与宋相宜碰着面后,找了间附近的客栈先住了下来。
第二日,岑玉秋从宫里出来,就再次瞧见了郭旭。
“郭旭!”岑玉秋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快步追了上去。
郭旭看到岑玉秋,心虚地不行,拔腿就跑。
岑玉秋两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跑什么啊?”
“我……我还以为有人要打我。”郭旭心虚地说。
岑玉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他手上:“有病就好好治病,先去把你后娘的银子还了,剩下的你自己买药吃吧。”
此时的岑玉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心疼谁,隻觉得自己心底里头还一阵一阵地抽疼。
把钱交给郭旭后,她心里头稍稍松快了些。
银票被塞进手中,反倒是郭旭有些茫然。他低着头,看着手上好几张银票,上面盖着漠北王府的印章,顿时更加怂了。
“你,你是漠北王府的人?”郭旭小心翼翼地问道,又看着她这一身行头,顿时觉得心里头答案更明确了。
当今的漠北王,开元谁人不知啊。
他本来隻当做这人是哪里跟来胡商家的小姐,这胡商来来往往,走得快,他诓骗两句大家这辈子可能也碰不着面了。不曾想,这竟是漠北来的小祖宗。
岑玉秋点点头,“没错,以后你要是被欺负,报我大名,岑玉秋!”
听到名字的郭旭瞬间跪倒在地。
“怎么了?”岑玉秋连忙把人扶起来。
郭旭长叹一口气,把钱给岑玉秋塞了回去,“钱我不需要,你自己收回去吧。”
岑玉秋拧眉。
郭旭不敢诓她,就随口说了句:“我那些话都是随口胡诌的。”
说完,这番话自然又换来了岑玉秋的一顿暴揍。
而郭旭的这番坦白,反倒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岑玉秋前几年进都城都是跟着阿爹,大多时候办完事就回去,鲜少停留在都城里,故此对这边也不算熟悉,宋相宜更不熟了。
这厢,郭旭主动送上门来,带着二人好好逛了一圈,又各种设宴摆席,赔礼道歉。
翌日,岑玉秋再次去了一趟林竹庵,见到了明月师父,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小姑娘,明月师父也始终没有将那人的名字告知与她。
次年,岑玉秋一人进都城,直接住在了林竹庵。
第五年,岑玉秋还是住在林竹庵,但平日里也会跟着郭旭见识见识都城什么模样。
如今的岑玉秋,已经是及笄的年纪,长得也是越来越招眼。
这些年见过不少江南的女子,偏偏她还是忘不了在林竹庵里那惊鸿一瞥。
她想着,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在这样雨水江南里长大的。如此一想,她就更想多住一段时间,多看看江南的姑娘,看看那些江南的姑娘是不是个个都长得这副水灵模样,偏偏却再也没有让她遇见过为之眼前一亮的人。
直到离开那日,郭旭又是大摆筵席,请了好友,里头就有前几天刚跟岑玉秋打了一架的赵琳岚。
赵琳岚是武将之女,长得都城,却十分喜欢岑玉秋的性子,也很羡慕她活在大漠那么能肆意妄为的广阔天地。二人因打架结识,却因家世背景有些相似而相互欣赏。
这日晚上,酒席摆在望风楼,是这儿小有名气的一家风月场所。
郭旭家里已经开始给他议亲了,他就眼巴巴地说要带众人见识见识场面,直接把地儿摆到这里来,包了一整层楼。
这是为岑玉秋饯行的酒席,岑玉秋自然不好意思不去,隻好应着头皮过去准备随意喝几杯。
郭旭喊着馆子里的老鸨,让她把最好的酒和最美的姑娘送上来,老鸨见着场子里有姑娘,还想塞几个漂亮小倌儿进来,却被郭旭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