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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身,又看一眼苏轻罗,声音放轻许多:“先进屋吧。”
周毅身材魁梧,一挪身子便将道让了出来。
苏轻罗被岑玉秋一直拉着手,跟着她往里面走去。
这头院子很大,只有一间主屋与侧边留着两间房,另一侧空空荡荡,层层迭迭放了十来隻鸟笼。鸟笼被黑色的布遮着,只露出几隻脚来。刚一进屋后,便能听到清脆的鸟叫声。
这鸟儿的声音与苏轻罗从前听过那些会唱歌儿的金丝雀鸟很不一样,这里的鸟叫声声音洪亮且长,没有那婉转悦耳的曲调,却铿锵有力,震慑人心。
苏轻罗路过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被黑布遮着便什么也都看不到。
再往里走了走,便进了厅子里,这里便是周毅居住的屋子,敞开门是会客的地方,被他用一道木板隔断了与床榻的距离。仔细看看便会发现,其实往里走两步,床就在里面。
周毅让她们先行坐下,自己回到房中。
不过片刻,他就拿着一隻红封出来。
岑玉秋从苏轻罗边上站起来,将杯中倒上已经发凉的茶水,“快去给师父斟茶。”
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苏轻罗连忙站起身来,侧过身将杯子端到周毅面前,被长辈奉茶,“师父,请用茶。”
“乖。”周毅接过来,递出红封。
按照开元的习俗,这一接一递,已经算是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与祝福,礼就成了。
周毅端着的茶水看了一眼,笑着一口饮尽。
这茶还是今早他自个儿泡的茶,也凉透了,早已经不如早上那般有香气。可也不知怎么的,味道却是比上午喝的那么多杯都要甜。
苏轻罗手上拿着红封,隻觉得沉甸甸的。
她高高兴兴地收下来,转身便将红封递给岑玉秋。
岑玉秋推回到她面前去,“师父给你的,你就收下。”
苏轻罗垂眸看了一眼,这倒不像是装着钱袋子。
岑玉秋连忙怂恿道:“打开看看。”
苏轻罗抿抿唇,在周毅点头后便将红封打开。
她将东西倒在手心里,是一对长命锁,上面写的是万事如意。
周毅解释道:“这本是我收秋儿为徒时,给她的拜师礼。但她嫌这些繁琐,就跟我要了别的东西。那我就说,以后这个就留给你媳妇儿了。”
闻言,苏轻罗耳朵微红,眼神闪烁,有些不好意思。
也有十个年头的东西了,竟还保存得如此完好,可见主人对它十分小心收藏。本还觉得这不过是一把寻常的长命锁,此时却完全不同了。
岑玉秋将东西放进红封,让苏轻罗收好,嘴上还嫌弃着周毅:“师父,你也太小气了,还送旧物。我可不管,不论如何都应该再准备一份吧。”
“你这臭丫头,怎么一个劲儿想把你师父我的家底都掏空啊?”周毅半开玩笑地握起拳头作势要揍过去。
岑玉秋立即将苏轻罗拉到身后护着,顶嘴道:“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
苏轻罗笑出了声,当真是少见岑玉秋如此跟长辈顶嘴的样子。
幸好,她跟着来到了这里。
周毅抱着两条胳膊,拧着眉问她:“你今天到底想打什么坏主意?”
岑玉秋摸摸鼻子,笑道:“师父,话不要乱说啊,我媳妇儿还在呢。我今日来,就是带她来见见师父的,顺便看看瞿如。”
“瞿如啊……”周毅故意拖长了声音,吊她胃口。
岑玉秋忙问道:“瞿如怎么了?”
周毅慢悠悠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好几天不吃东西,一直没什么精神。”
岑玉秋急急忙忙地拉着周毅往外走,一边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苏轻罗低下头,看到自己被松开的手,莫名一阵失落。
也来不及想太多,苏轻罗跟着岑玉秋往外走去。
她跟在岑玉秋身后,就瞧见岑玉秋有些慌张地去掀开空地上那些盖着鸟笼的黑布。
这里的鸟笼与苏轻罗见过的其他模样也很不相同,单一隻笼子足足有她两隻手臂长,大约半人高。笼子没在墙边纳凉的地界,上面各自都遮着一大块布,像是给他们遮阴的。
岑玉秋很快就找到了那隻名叫“瞿如”的鹰,蹲在它面前看了许久,见它精神奕奕,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下次不要胡说八道,明知我会紧张它。”岑玉秋回头瞪了一眼周毅。
周毅笑了笑,像是大仇得报,心情畅快,“谁让你自己把它扔这里的。”
“嗷、嗷——”
那鹰尖着嗓子,叫出来的声音十分嘹亮,像是在抗议。
苏轻罗没见过这种在沙漠里的鹰,一时不敢靠近,隻敢站在岑玉秋身后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