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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月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
卢月将苏琴歌拉到岑玉秋面前,说道:“我们家歌儿平日里也喜欢下棋,方才见县主下棋如点兵,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岑玉秋对下棋并不热衷,心想着还不如跟苏轻罗坐着喝喝茶。
卢月不依不饶,“那不如对弈一局,末了正好可以去用膳。”
话被说到这份上,岑玉秋不好推辞。
到底是在人家家里,多少要给几分面子。
岑玉秋扶着椅子两侧,正要起身,却被苏轻罗忽然拦住。
只听见“啪”地一声,一隻金莲白瓷杯被摔落在地。杯中茶水溅在地面上,起了一层不大的水渍,上号的白瓷杯碎裂成数瓣。
苏轻罗的手搭在岑玉秋的手上,拦住她起身。
正当岑玉秋回过头时,苏轻罗另一隻手已经在手臂上抓出来抓痕。她的指甲不算太长,却在这几日的打磨下有些锋利,随便一抓,便能抓破自己的手。
“县主,我身上好痒。”苏轻罗紧皱眉头。
岑玉秋见状,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掀开她的袖子。只见袖子下面,全是一颗颗细小的红疹。
苏轻罗又故意掀开脖颈上的领口,往脖子上也挠了挠。
岑玉秋牵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去抓,微微掀开领口,竟发现衣领之下的肌肤也红疹一片,着实可怖。
“青鸾!青鸾!”岑玉秋大喊。
喊了两次,青鸾还不见踪影,岑玉秋心火中烧,将苏轻罗抱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卢月上前,惊慌捂嘴,“这是怎么回事?”
岑玉秋见她不识好歹地挡着路,一脚将人踢开。正要走,却停住脚步,对卢月怒斥,“你还敢问怎么回事!在家还好好地,怎么到你们府上人就成这样了!”
苏成立即走到门口来,将卢月扶起。
岑玉秋这是看出来了,什么父女情深,什么母慈子孝,统统都是假的!
“她如今也是我漠北王府的人,倘若在这里出了事,你们可是逃脱不开的!”岑玉秋恶狠狠道。
苏成瞧着岑玉秋分明是瞪着卢月说的,一想她以前做过的糟心事,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屋内氛围剑拔弩张。
被当着众人的面,卢月作为大夫人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这传出去的话实在不好听。忽然扣下来一个大盆子,卢月也觉得无辜,心中更多的是不甘。
房门敞开,屋外的下人见着一阵心惊肉跳。
卢月受了气,自然装作自己万分的委屈,拉着苏成的袖子,哭着嗓子:“老爷,我什么都没做啊!老爷!”
苏成将她推开,站起身来,对下人喊道:“快给二小姐请大夫!快去!”
苏轻罗被抱在怀里,便将岑玉秋抱得更紧,心想着卢月这一巴掌挨得也不冤枉。
岑玉秋感觉到苏轻罗在她怀中蹭来蹭去,怕她又去抓自己,立即抱着人往外面跑,“她房间在何处?!”
屋外等着伺候的下人急急忙忙为她指路。
岑玉秋这一路,风风火火,着实惊着了苏府上下。
苏轻罗这次被抱在怀里却不是那么享受,反倒是真的难受十分。
她身上起的这些疹子并不是突发的,也确确实实让她浑身又疼又痒,难受了三天。
身上千疮百孔,苏轻罗自己都不敢细想,隻觉得如同万蚁噬心,恨不得用火去烧灼。她能忍受至此,也多亏卢月从前对她的“教导”。
而如今,所有的难受如同打开闸口,她真的是熬不下去了。
——
岑玉秋一路抱着人进到苏轻罗闺房中,她无心环顾四周,便匆匆将人放下来,又将人全部赶出去。
等人被她放在床上时,苏轻罗已经晕了过去。
岑玉秋坐在苏轻罗床边,将她袖子掀起来,见到密密麻麻的红疹,眉心紧促。她此前在军营中也见过这种红疹,后来那个士兵呼吸停滞,死在一个巡逻的无人夜里。
卢月知晓自己并没有动什么手脚,便觉得就是苏轻罗这个丫头故意耍心机。
她推门进来,进屋端倪一二,见岑玉秋脸色并不好,还是不敢得罪,小心翼翼为她奉茶:“县主,请用茶。”
一想到那个连战场都未上过的新兵,岑玉秋越想越揪心,连着语气都有些不善,直接将茶水打翻:“喝茶喝茶喝茶,今日喝的还不够多吗!”
茶杯被摔在地上,卢月一惊,匆忙让下人进来收拾。
只听着屋外大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卢月传话:“县主,大夫来了。”
“喊什么喊,还不快滚进来!”岑玉秋怒气横生,全然不同方才那知书达理的样子。
眼下的岑玉秋,浑身自带一种军营中的杀伐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进来的位女大夫,带着一个药诊箱子,见到岑玉秋后,微微行礼,“县主。”
岑玉秋招招手,“先过来看看。”
女大夫上前,将箱子放到脚边,见病人已经昏迷了,又掀开她的袖子检查,发现布料之下,红疹一大片,十分骇人。
“此前吃过什么东西?”女大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