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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苏琴歌隻觉得这丫头当真是胆子大了,正要反驳却被苏成拦下。
苏成接话道:“能抚琴给县主一听,是琴歌的福气才对。”
苏琴歌所有的话都咽在口中,只希望阿娘能快些赶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苏琴歌抬头,翘首以盼。
“老爷、小姐,琴来了。”丫鬟阿翠双手捧琴进门,格外小心谨慎。
苏轻罗见状,会心一笑,转过头时,瞧见苏琴歌已经面如死灰。
苏轻罗站起身来,亲自去门口接琴,还为这桩事儿上再火上浇油一把,“阿姊不如就在桌案上抚琴吧。”
桌案正对着,正好对着软榻中间的棋局。
苏琴歌对着苏成,哪里能抚什么琴。
正欲推辞,苏轻罗道:“阿姊这边坐。”
岑玉秋刚落下一子,回过头,见苏轻罗今日确实很少高兴,心中也跟着高兴起来。
她唇角微弯,目光从苏轻罗身上转移到苏琴歌,偏偏瞧见她此时正好瞧着自己。二人目光对视片刻,岑玉秋点头致意。
窗外的光落在岑玉秋身上,她浅浅勾起唇角,潇洒大方,眸光明媚,着实勾人心魄,惹得苏琴歌脸颊微红,偏偏低下头来。
即使她喜欢的是男子,竟也有片刻心动。
这样一副好相貌,这样的身世背景,又是这样一个极好的性子,倒真是便宜了苏轻罗。
或许阿娘说得对,能嫁给县主也不算什么坏事。
“县主请。”苏成落子道,话语十分阿谀奉承。
岑玉秋回过头来,“苏家姊妹,关系竟这般好。”
苏成引以为豪:“不说旁的,她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不一般。当年学琴时,二人也是一同拜师学艺,只是后来罗儿资质平平,便不了了之。”
“是么。”岑玉秋明目张胆地看向苏轻罗,唇角上扬,“是我没想到,苏妹妹竟还会抚琴啊。”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罢了。”提到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女儿,苏成难以启齿,想着快些翻篇。
岑玉秋笑着夸讚:“那也很厉害了。”
早听闻江南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繁忙,她不曾见过苏轻罗抚过琴,连陪嫁的东西里也不曾有琴。
如今一想,她还是对苏轻罗只有一无所知。
成婚三日,实在惭愧。
苏轻罗正埋头给苏琴歌下绊子,没有听到他们讲的话。
她将琴架置好,又问了苏琴歌一遍:“阿姊弹一曲《凤求凰》可好?”
“嗯。”被推上前去,苏琴歌人已经坐在琴前,便想着再调试一二,故此拖延时间。
苏轻罗十指细长,压在琴弦上时,便显得不是那般柔弱,而指节处处分明好看。
苏轻罗柔声道:“我知阿姊用琴习惯,已经为阿姊调试好琴。阿姊大可放心抚琴,想必弹出来的声音必定能胜过天籁。”
苏琴歌抬头,对视苏轻罗不怀好意的目光,咬牙切齿,“多谢。”
苏轻罗俯身贴到苏琴歌耳旁,轻声细语:“还是别等了,该来就早来了。”
“你——!”苏琴歌经不起这般挑衅,双手重重拍在琴弦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轻罗闪避极快,似是早料到了她会有此番举动,迅速后退一步,捂住耳朵。
这一动静,也立即引得岑玉秋与苏成纷纷投来目光。
只听见苏轻罗十分委屈道,“阿姊若不喜欢我碰你的琴,我不碰就是了。我已出嫁,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阿姊莫要恼怒。我、我给你擦干净……”
说罢,她掏出怀中丝帕,上前作势要给苏琴歌擦琴。
岑玉秋见状,微微皱眉。
苏成一颗心都挂在岑玉秋身上,见她面容变色,抢先一步,立即训斥苏琴歌,“你好好弹你的琴,对你妹妹发什么脾气。”
苏琴歌吃了哑巴亏,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脸涨红大半。
见岑玉秋怒气未消,苏成站起身来,亲自将苏轻罗扶到身旁来,“近日来,你阿姊的婚事遇上了些麻烦,心中憋闷,你也不要怪你阿姊。你也知晓,她平日素来温驯随和。”
苏琴歌温驯随和?
苏轻罗听到此处不免心中嗤笑。
苏成难道还当真不是苏琴歌在府中乖张至极,素来仗着自己是苏府的大小姐便嚣张跋扈。这“温驯随和”四个字,说给谁听一目了然。
苏轻罗不应承,却是顺着他话问道:“阿姊婚事如何?这亲事不是已经定下许久了吗?”
当初卢月不愿意苏琴歌嫁给小王爷,便为她找寻京中的婚事。这不过数日,可苏家的人有脸否认吗?
眼下,京中权贵都会苏家避之不及,以前就算百般讨好,现在也不会接济他们这种破落户。
时移世易,以前那些谈婚论嫁上门求娶的,皆已不作数。
哪有可能结什么亲啊。
提及此处,苏成稍作恼意,却不敢将真相说之一二。
他隻道:“当初那个王家,得知我们举家搬至漠北,便直接退了亲。你阿姊因此事,前些日子还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