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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琴歌跟上前去,“我让她去拿些果子泡壶茶来。”
“哦,月姨不是去了吗?”苏轻罗道。
苏琴歌目光不自然瞥到边上去,只是说:“我准备了些好茶,忘记同阿娘说了,让她去瞧瞧。多个人,手脚也快些。”
苏轻罗弯唇一笑,对青鸾说,“青鸾,这院子你也熟,快去帮帮你的琥珀姐姐和月姨。”
青鸾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立即行礼退下。
“不用了。”苏琴歌匆忙阻拦。
不等她拦下来,青鸾已经绕远跑开。
青鸾没拦住,苏琴歌抬眼却见众人盯着自己瞧,她连忙改口,“我是说,毕竟你们进门是客。”
苏轻罗道:“青鸾这丫鬟手脚勤快些,她也清闲着,去帮帮忙正好,阿姊不必客气。”
“好。”苏琴歌应下,想着反正琥珀早过去一会儿,总归不至于被青鸾这个小丫头逮住吧。
苏成见此插曲不甚在意,对着岑玉秋招呼,“这日头有些晒了,县主雅座请。”
苏轻罗看向苏成,觉得她这三番两次将人往那边赶,实在有些心急。莫不是,怕岑玉秋在外面待久了,会瞧出府中异样吧。
岑玉秋对苏成的热情,十分招架不住。她不太喜欢这样带着目的的客套,却有碍于身份不好推辞。
岑玉秋扶着苏轻罗,道:“夫人,咱们过去坐坐罢。”
——
苏府举家搬迁不过数日,雅室此前一直荒芜,无人打理。
苏轻罗在府中时,隻偷偷瞧过一眼,里头飞尘黄沙盖住了桌面,瞧着实在没落,无人问津。
而此番到雅室,室内置办了几副鲜艳的画卷,书架上摆放着几只花里胡哨的花瓶,坐塌处还安了一桌棋子。
屋子里,处处是文人墨客的书卷气,却在色彩上有些艳俗。
苏成不是什么文人,卢月也只是个精通宅院心计的妇人,二人都不曾读过什么书。也是如此,苏琴歌自小也不爱学这些。
卢月一心望女成凤,处处为她争风头,苏琴歌也喜欢出风头,便是这样才有了让她苏轻罗代笔一事。
这样文墨都不通的三人,平日哪里会什么附庸风雅,瞧布局眼光便晓得了。
此番布置,大抵也是为了宴客而已。
苏轻罗对如此布局嗤之以鼻,岑玉秋也欣赏不来。
苏成却洋洋得意,请岑玉秋到软榻上坐,“县主这边请。”
棋盘位与软榻中央,正对着窗口位置。日头之下,能瞧见棋盒里的棋子光洁如玉,莹莹烁烁。
岑玉秋看苏轻罗一眼。
苏轻罗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岑玉秋这才走过去,与苏成一人坐在棋盘一侧,“这是……”
苏成已经打开了棋盒,十分炫耀,“此棋盘乃是上好的梨花木所製成,这棋子也大有来头。”
说着,他举起一颗棋子,递到岑玉秋面前,“此乃黑白双色的琉璃子,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岑玉秋好奇地拿起来瞧了瞧,倒确实没有在军营见过这样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啊。”
得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县主讚赏,苏成更是起劲儿。
苏成道:“县主可要来几局?”
岑玉秋眉峰微挑,下棋如布阵兵法,她也是从小学的。
见自己岳丈兴致高昂,岑玉秋实在不好推辞,便应下,“还请岳父手下留情。”
说罢,二人分了棋子。
自己的亲爹将自己视若无睹,苏轻罗早已经习惯。
她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却见站在门口频频往外瞧的苏琴歌一脸紧张。
苏轻罗同她招招手:“阿姊这边坐。”
苏琴歌向来不喜苏轻罗,对她的呼唤嗤之以鼻,闷闷地“哼”了声。
这一声浅哼,苏轻罗不甚在意,反倒传入岑玉秋的耳中。
岑玉秋夹着棋子的手忽然一顿,回过头瞧着苏琴歌。
苏成见状,对苏琴歌说道:“怎么这般任性刁蛮,你平时不是与你阿妹关系最好了嘛!”
这话里皆是暗示,苏琴歌不得不上前去,就在苏轻罗身旁椅子坐下,却一眼也没瞧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口。
她的闺房离这边也不算太近,只希望琥珀能快点将人带回来,好给她解围。
苏轻罗道:“阿姊可想好要抚什么曲子了?”
苏琴歌有几分琴技,苏轻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寻常闲聊的问话,如今在苏琴歌耳里听着就多了几分嘲讽。倘若换做从前,苏轻罗哪里敢这样跟她说话!
“你想听什么?”苏琴歌故意问道。
苏轻罗听出她话中的恼羞成怒,全然不在意。
苏轻罗特意提高了声音,故意说道:“当年阿姊一曲《凤求凰》,在都城名声大噪,誉满京华。不如,今日再抚琴一曲,让我们都一饱耳福,可好?”
“好?”苏琴歌挑眉,这好什么好。
当年在半月楼掩面抚琴之人,是苏轻罗,不是她苏琴歌。演奏《凤求凰》之人,自然也是苏轻罗。
还不等她骂出来声,苏轻罗接话道:“那可太好了,这是我等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