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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罗对着镜子,也瞧得清清楚楚。
那三个丫鬟左右夹攻,就将青鸾挤得没有半点停留之地。
青鸾被推搡一下,顿时脸都拉了下来。
青鸾正想告状,却瞧见苏轻罗摆摆手,“青鸾,去为我端杯茶来。”
“是。”青鸾闻言,垂头丧气地离去。
苏轻罗端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她望着镜子里的模样,目光冰冷,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碧玉站在她背后,全然没有瞧见苏轻罗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她将苏轻罗头上的凤钗狠狠拔了下来,重重拍在梳妆台上,似是要示威一般,也是瞧着这位少夫人好欺负的模样,自己就更加放肆。
“少夫人,今晚可要为您重新置榻?”
言语中仅是轻慢。
就连苏轻罗也听出了她的不快。
苏轻罗没有说话。
碧玉见着她这软糯可欺的样子,声音更大,“少夫人,漠北地凉,夜里时常刮大风,若不置榻的话,可是会冻坏了身子的。”
苏轻罗道:“这院子的事,难道不应该听县主的吗?”
碧玉继续说道:“县主不管这种小事,更何况是您今晚的住处。是要睡旁边客房,还是要睡到婚房去呢?”
此人明里暗里都是嘲讽,苏轻罗也听得明明白白。
苏轻罗淡淡道:“我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是你们来安排吧。”
“好,奴婢为您安排。”碧玉应下,看向边上两位婢女,满眼都是得意。
“嗯,辛苦你们了。”苏轻罗唇角微微弯起。
凤冠被缓缓拆下,苏轻罗黑丝如瀑。
没有了红妆点缀,她脸上就显得有些稚嫩。
入了夜,岑玉秋还未回来。
碧玉为苏轻罗安排了侧院的厢房,将她的行头纷纷办置过去。
苏轻罗没见到其余人,就这厢房中歇息下来。她穿着轻薄的里衣,枕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休息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动静。
苏轻罗知道,是岑玉秋回来了。
“少夫人人呢?”岑玉秋严厉责问道。
不知是哪个丫鬟,害怕地往屋子里指了指,岑玉秋才匆匆赶过来。
这一推开门,就瞧见苏轻罗衣衫单薄,身边的被褥也有些陈旧。屋子里的东西置办地东倒西歪,有些地方堆放的杂物让人连路都走不过去。
屋子里的蜡烛只有一根,立在桌子正中央,燃得只剩下一半,被推开的大门吹得摇摇晃晃。床榻没有纱幔,两侧也没有灯笼,整个屋子又闷又暗。
“这是怎么了?”苏轻罗假装被惊吓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扯过边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去,挡住身前。被子有些沉重,一看就不是主人家用的蚕丝被褥。
岑玉秋这么急急忙忙赶回来,今日应付了一天,已经浑身疲倦,没想到自己后院里还会惹出这种事来,简直气得想砸东西。
若是这些人在她军营中,早被她用皮鞭抽了。
“哪个自作主张的东西,竟把少夫人赶到客房来睡!还将这些杂物都塞进屋子里不收拾!这是要反了天吗!”
岑玉秋气得转过身,身后的仆从全部跪倒在地上。
岑玉秋鲜少在府中住宿,平日里也一直和善模样,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县主虽是女儿家,继承了王妃的美貌,却有王爷那十足十的气势。平日来在军中,严肃起来也能吓倒几个新兵蛋子。
几个新来没两年的丫鬟见状,吓得跪在地上双腿发抖。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新主子的?哪个王八羔子做的主,给我站出来!”岑玉秋怒斥道。
苏轻罗想从床上站起来去,却裹着被褥不敢乱动。
这里跪一地的都是听碧玉摆布的下人,碧玉却不见踪影,众人隻敢瑟瑟发抖。
苏轻罗劝道:“县主莫要发火,是问过我同意后,这才搬过来的。”
听着温柔细语的声音,岑玉秋心头一软。
她站在门口,回过头来,望着苏轻罗的眼神里充满心疼,“你便是这样的好脾气,这府中的下人都能欺负你。你是我漠北王府三媒六礼、八抬大轿送进来的少夫人,是我岑玉秋的娘子。”
“我知道了。”苏轻罗垂下头,有几分委屈。
岑玉秋见状,什么话都塞了回去。
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如今遇上这水捏儿似的苏妹妹,怎么觉得处处是拿她没办法。
岑玉秋放软了语气,走到她前面,“我没有责怪你,只是训斥这些不长眼的下人。”
“嗯。”苏轻罗点点头,将头低下。
打开的房门吹进来寒夜的冷风,将柔弱的烛光熄灭。
屋子里昏暗一片,只有窗口倾洒进来的月光照亮床榻。床上的人眼睫微颤,月光下面如暖玉雕琢般细致好看。
岑玉秋走上前去,站在苏轻罗面前。
苏轻罗抬起头,就瞧见她伸手过来,双手将她连带着裹起来的被褥一起打横抱在怀里。
身子忽然腾空,苏轻罗一惊,下意识就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手臂如莲藕般又粉又软,贴在岑玉秋的脖颈上,两人肌肤相亲,身上相互传着不同的暖意,在此时此刻巧妙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