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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忽然绷紧:“您是说,卢氏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要将大小姐嫁过去,这才联合着大小姐今天演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
苏轻罗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来,淡然点点头。
青鸾紧张道:“二小姐,您还不快跑,真要嫁到漠北王府去跟那个浪荡子过一辈子吗!”
“能跑到哪里去?”苏轻罗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到她手中,“你再去打听打听,看这位小王爷平时都跟谁来往。”
“可是二小姐,您身上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怎么还有心思管他呢!”青鸾气急。
苏轻罗将她的手合上,紧紧握住玉佩,“去。”
青鸾前脚刚走,卢氏便带着自己的仆役推门进来,连门也不敲。
苏轻罗还没坐下,便听到门口的动静。
她回过神,微微行礼,“月姨。”
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站在门口,左右守着,像是那阎王来讨命的鬼差。
卢氏进门坐下,四处张望,“咱们到漠北来也有五日了吧,月姨都没问过你,在这里住得惯不惯?”
长长的一句话,苏轻罗没听出半分关心来。
她低着头,怯怯地应着:“一切都好。”
卢氏扫视一眼她的桌上,桌子上有隻杯子裂了,她没有伸手去拿。
苏轻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也不做声。
“坐。”卢氏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苏轻罗规规矩矩坐下,心中已有了应付的法子。
卢氏察言观色好一片刻,又端出一副继母体贴的模样:“你已经到及笄之年吧。”
苏轻罗了然她话中意思,点头,“是,上个月刚过生辰。”
女子及笄,是头等大事。
可如今府内有几个人能记得这事,怕是连她这个正室嫡出的小姐都给忘了。
苏琴歌及笄比她早了三个月,当时苏家还在京城,大操大办,宴请不少名门贵客家的公子。“大小姐”在楼阁弹了一曲凤囚凰,声誉满京华。
苏轻罗看向自己手指上的薄茧,哑然失笑。
卢氏在桌上拉起苏轻罗的手,“罗儿长大了,也是到议亲的年纪。”
苏轻罗垂下眼眸,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再清楚不过,“全凭父母做主。”
卢氏拍拍她的手背,将她往自己的位置拉近了一些,“姐姐走得早,我虽是你姨母,也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如今你的亲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
“有劳月姨费心了。”苏轻罗没有多说什么。
卢氏继续全盘托出,“如今来到大漠,我们举家在这边没有根基。我想,这里权势滔天也不过就是漠北王。这漠北王府是的爵位世袭的,只要是王府出来的男丁,就是世袭的小王爷。你明白月姨的意思吗?”
苏轻罗抬眼,目光中带着怯懦,“我、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说得简单点儿。”卢氏拉着她两隻手在自己手中把玩,目光却很沉着冷静,“我要你嫁到漠北王府去。”
半句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苏轻罗故意道:“可按照礼节,姐姐还未成婚,怎么轮得上我。”
卢氏说道:“这个不难,只要我给她定亲,这婚事不就到你头上了吗?”
“可……”苏轻罗还是假装犹豫,“可王府都下聘了,聘礼不都抬进苏府了吗?”
“这大漠人不讲究,隻说了是来娶苏府的小姐,可也没说是哪位小姐。三书六礼都还没讲究个齐全,只是急着抬东西进来,生怕人跑了似的。”
卢氏见自己说多了话,连忙打住找补:“漠北王府位高权重,手握重兵,这里又是他的封地,你嫁过去便是小王妃,自然不会吃亏的。”
卢氏拍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其他我都给你安排妥当。”
“全凭爹爹和月姨做主。”
苏轻罗低下头,眸光晦暗,唇角微微上扬。
风沙滚滚的大漠不比南方水草富饶,平民的屋子是黄土房,屋顶上平的,上面还有人晒着衣物,厚厚的墙面仿佛随便一抓就能抠出一捧黄沙,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有白墙。
漠北是最靠近边境的城镇,这里并不富裕,却是非常热闹的地儿。
这里有四处表演的游人,有买卖香料的胡商,还有各色各样的剑客刀客。
苏轻罗走到自己的院子,打量起面前的一株兰花草。
江南的人住在鱼米之乡,大多是不喜欢这边的风沙,但苏轻罗很喜欢,这里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青鸾匆匆从屋外跑进来,“二小姐,我回来了。”
“没人瞧见吧?”苏轻罗气定神闲。
苏府举家迁至漠北,说是搬迁,实则是逃难。当今四下征战,国库空虚,离皇城最近的富商苏家也成了第一批被宰的羔羊。
前不久,皇城富商频频出事,被抄家被问斩,不计其数。
官府多次来苏府试探,苏轻罗便向苏成提议,将金银财货全部捐赠给官家,换了一家四口平安。
上面的人交了差便答应放行,苏成在苏轻罗提议下,带着一家女眷和微薄盘缠辗转到漠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