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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词忽然想起阮棠的事,便问小兰她是否再来过古董店。
小兰摇摇头,又叹口气:“恐怕不会再来了吧。”
楚词想了想:“你们好像都很了解她的样子?”
小兰拍拍手,店里宫灯就关了一大半,只剩几个地方微微亮着几盏,勉强为店内提供一点光源。
“来店里的人……老板看看也知道来历的。”小兰看了上头坐着的阿怜一眼:“外面也有这样的人吧?看面相啦、手相啦……”
小兰边走边收拾东西,说道。
这倒确实,除了某些没什么真才实学的江湖骗徒之外,世上还是有些能人的。
楚词不能否认。
毕竟陈师傅与蔡师傅对她家的帮助谁都不能否认。
“她没有那么多钱,又不愿意踏踏实实上班挣钱,这样虚浮着……钱大都是来路不光彩的。”小兰说道。
不光彩。
楚词想了想。
不光彩说明不犯法,也不是来路不正的不明之财,只是……
也许说出来不那么好听罢了。
楚词松了口气——她方才还以为阮棠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呢!
毕竟在楚谓嘴里,刘宇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宇飞?
楚词忽然也明白了小兰说的“不光彩”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阮棠也许是真的有才学的,她能与樊霜交朋友,也出国留了学,若是努力提升自己,恐怕也有很好的未来吧。
“你俩少操别人的闲心了,上来尝尝我新衝的咖啡!”阿怜在二人头顶叫道。
“饶了我吧……”小兰抱头往后院逃去:“这几天天天满肚子苦水,楚词来让她顶上好了……”
小兰逃跑,楚词一步步爬上去,对阿怜笑道:“再喝真要睡不着了,不能喝了。”
阿怜“切”了一声;“我就睡得着啊。”
谁能跟你比?
楚词摇摇头,将面前的咖啡杯推远了些。
“对了。”阿怜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你上次帮我做了三天的工,想要什么报酬?”
见楚词低下头,阿怜又补了一句:“只能是物质上的。”
物质上的,楚词缺什么呢?
谁都知道她什么也不缺。
“那没有了。”楚词低头看着手指,半晌又道:“我也不想要什么报酬,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为什么?”阿怜坐在她旁边,侧头看着楚词的侧脸,问道。
楚词的侧脸轮廓很像她母亲李月华,只是下颌线更锋利些,鼻子上也少些肉,为这张漂亮的侧脸添上几分干净的少年气。
楚词轻轻将脸埋进手中,声音很压抑:“不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更愿意亲近女孩子,长大了才知道那种感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你而起……我,我不是逼迫你的意思,只是……很难忍。”
她抬起头看向阿怜,眼中蕴了点泪花:“真的很难忍。”
阿怜抬起胳膊,轻轻将楚词搂进自己怀里。
“乖,你不是说出来了吗?”阿怜伸手抚了抚楚词的背:“说出来就好了。”
楚词没有问出那句“那你呢?”
阿怜这样回应,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了。
“可……”楚词一时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十分确定地喜欢过一个人,阿怜是第一个。
她看过不少小说电影,也目睹过不少旁人的爱恋,只是……那些与她都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到底该用怎样的方式喜欢阿怜,哪怕得不到回应,哪怕没有结果,她想用最好的方式对阿怜好,但就连这个,她也很难做到。
要是哪一天真的分开了,这该是多大的遗憾……
“你想给我最好的是不是?”阿怜的双唇就贴在她耳畔,带着她独有的凌冽香气:“你怎么知道现在给我的不是最好的?”
幻境
楚词是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的。
这床做工精致,花纹繁复至极,层层帐幔轻薄地像是一蓬一蓬的烟雾,笼罩在她四周。
她揉着眼坐起身,又看到床头挂着的许多荷包,伸手碰一碰,荷包下缀着的流苏微微颤动,就像投石入湖荡起的涟漪。
“醒啦?”床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又是一股焦苦的咖啡味。
不是阿怜是谁?
看审美,这大概也是阿怜的床。
昨晚不知在阿怜怀里哭了多久,也忘了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关于怎么上了床,怎么换衣服,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只是很多积压在她心中的情绪仿佛都随着泪一起流出去了一样,楚词看到阿怜,隻觉得心中欢喜,没有太多担忧了。
“醒了醒了。”楚词从帐幔中出来,回头一瞧,果然是一张上好的金丝楠木拔步床。
阿怜端着杯热咖啡喝个没完没了,对楚词笑道:“你猜今天谁会来店里?”
“谁?”楚词才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