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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东家不忙生意的时候是个特号起床困难户,闻言,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全身都在抗拒着起卧。
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实实在在逗笑了花春想:“不吃一餐朝食也饿不死人的,没饭吃就没饭吃!我不起,就不起……”
“你少来了!”花春想穿好衣裳,折返过来拍容昭:“昨日回来时还答应一起过腊八的,容大东家怎能言而无信,说的话转眼就不作数呢!”
容大东家在被子里哀嚎:“你这女子,一大早哪里来的这么大精神头啊!往后再在床上喊累,打死也不信你了呜呜呜!”
“撒娇也不行,威胁更没用,”花春想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莫名被容苏明的反应戳得心里发痒,忍半天还是咯咯笑出声来。
顿了顿,她拍拍容苏明身上锦被,好言劝道:“好了莫耍无赖了,阿昭乖,快起了。”
“……”锦被下,容苏明顿住,倏而被这小丫头突然的温柔搞得老脸一红,无奈掀开被子选择投降:“起起起起,我起就是了,你别这样,我受不住。”
花春想递上容苏明的棉衣,笑靥如花道,道:“我难得这般温柔,瞧你分明顶受用的,如何就受不住了?”
诚然,花家香六姑娘在闺中时,就是个温婉乖顺的丫头,但凡是与她接触过的人,无不夸她温柔贤惠。
容苏明穿好中层棉衣,下卧榻来深深看了眼花春想,压低声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着:“你如此,我总得忍着把你再按到卧榻上的衝动,所以说受不住。”
“……”花春想到底还算年纪小,这种露骨的话听得她羞涩难掩,慌忙扯开话题,不敢再与容苏明对视:“煮腊八粥用的生肉都挂在粮仓的梁上,一会儿你爬梯子上去割一块。”
见花春想这副模样,容苏明忍不住将人拥进怀里,额头抵额头,揉着那温软的耳垂,问:“凭什么我上去取,又没比你高出多少,再说,万一迦南将肉挂得很高,我够不着怎么办?”
“你怎么怎么没高出多少,人家高出一指宽都是高呢,何况你高出我半寸!”花春想将脸埋进容苏明颈间,用力嗅着那似有若无的奶糖香:“我瞧过那些生肉,挂得不算高,你踩梯子绝对够得着,而且我问过迦南,他说你偶尔也会自己去弄点肉下来自己做饭,今次休想找借口偷懒。”
“不偷懒,不偷懒,”容苏明使坏地把人往怀里按了一下,后背实实在在挨了花春想一拳,这松开手笑道:“我去穿衣服。”
花春想得了允诺,满意地去那边倒水洗漱,藤壶里装着昨日夜里灌的开水,今早用温度正好。
待花春想洗过脸,站到旁边的小木桶前净牙,容苏明穿好衣服从衣屏后出来。
她挽起袖子过来洗脸,花春想扭头看她。
穿的还是昨日那件深色长袍,腰间束着平民能扎的无銙皮製躞蹀带,腰带下什么装饰品都没有,没有玉佩更也没有香囊或昨日的荷包。
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容苏明兀自哗啦啦地洗脸,没注意到花春想悄悄打量的目光。
花春想打量得更加随意,只见容大东家将腰带扎得松紧正合适,弯腰洗脸的时候,正好显现出这人的瘦腰长腿,胯部略窄,整个人显得修长。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亮起,屋里光线还算明亮,容苏明洗脸时,花春想清晰看见这人手腕附近的牙印,忙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嘟嘟哝哝问道:“鞋子怎的不穿好?”
容苏明脚下,棉履的后跟被她踩在脚跟底下没拔上,她擦着脸,懒散道:“在家里穿那么齐整做甚,又没外人。”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花春想差点就信了。
待反应过来容苏明话中的无赖散漫,花春想漱干净口中牙盐,擦擦嘴,诧异着唠叨道:
“趿着鞋子像什么事,外头路上还指不定哪儿结了冰,仔细给你摔倒滑倒,就算你走路小心不会摔倒,寒冬腊月的,再冻了你脚后跟可就不划算了……”
瞧容苏明半垂着眼皮一脸不在乎,花春想戳她手臂,重复道:“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听见啦,”容苏明将蘸有牙盐的净牙刷伸进嘴里努努,抬手在花春想脑门上戳了一下,将人戳得往后一仰:“小小年纪怎么跟个老妈子似也,唠叨起来一套套的。”
“竟说敢我小小年纪,你倒是年纪不小啊,也没见你有多成熟稳重,”花春想与容家主斗着嘴,拉开屋门让等在外面的青荷与穗儿进来帮她梳头。
她回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边挑着发饰,边吐槽道:“容大东家不讲道理耍无赖的时候,连三岁孩童都要自叹弗如呢。”
青荷与穗儿偷偷对视一眼,咬着舌尖憋笑,前者过去给花春想梳头髻发,后者过去铺床迭被,开窗通风。
“窗户就先别开了,”容苏明咬着嘴里的净牙刷,道:“待巳时左右,日头彻底出来了再开。”
穗儿称是,见青荷熟稔地在给花春想梳头,她向容苏明屈了膝,问:“家主可要梳头?”
换作平时在家休息,容昭是绝对懒得束发的,若有急事要出门时,她脑袋上扣顶帽子就行。
穗儿声落后,她歪了下头:“那就劳烦你了。”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对面的圆凳上,与花春想隔着一间屋子的宽度。
“家主想束甚样的发髻?”穗儿拿着桃木梳子,道:“依旧是这个,还是换个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