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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并没有多想什么,安慰地轻轻拍了拍思琪道:“好,没问题,明天我一早就过来,任凭嫂嫂调遣。”笛飞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西院这边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笛飞第二天一早便听见大房院吵了起来,她便走去看个究竟。却听见笛墨的母亲哭着用绍兴话说:“我就你这么一个,你若是上了战场,叫姆妈怎么活。”
“我与其在家里让这些人瞧不起,不如出去闯闯看。”笛墨倔强地说。
笛飞走进屋内,看见大伯父正面色凝重地抽着烟,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坐在旁边,没有说话。二哥笛哲穿一身笔挺的西装,看样子是紧急从钱庄里回来的。此时的笛哲主管着绸缎庄和药铺的生意,又在父亲苏诚毅的授意之下,也跟在苏继承身边学习苏家最根本的轮船公司和钱庄的生意。
笛哲见笛飞走进来,随手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飞飞,这儿坐。”
苏诚毅笑着开口道:“都这么大的小姐了,以后可不能叫小名了。”
“叫顺嘴了。”笛哲笑着看了笛飞一眼,顺手脱下了自己西装外套,旁边他的夫人见状,忙上前帮他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
只见笛飞拉开椅子坐在了嫂子身边,笑着帮嫂子接过了笛哲的衣服,放在一边。
“没事,小婷那些丫头们也还这么叫我呢。”笛飞无所谓地笑道。
“以后要跟丫头也说一声了,二小姐如今大了,不能再叫小名了。”笛哲开口吩咐着自己的夫人。
“好,我跟丫头们说。”笛哲夫人答道。
“诶,也不用嫂子说,小婷她们都是母亲房里的丫头,叫我名字也是应该的,我还要叫她一声婷婷姐姐呢。”笛飞笑道,又接着刚从的话说道:“大哥,大伯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哪能这么任性呢?前线正在打仗,当兵,多危险啊。”
这时,笛墨看见家里人如此关注笛飞,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句大哥,我是谁啊?这家里上下的谁不知道,我不是太太养的。”笛墨说道这里,却哽咽了。
笛墨的父亲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又继续抽着烟,笛墨的母亲听儿子如此说,便哭道:“怪姆妈命里没有扶正的福气,让墨儿这般遭人小瞧。”
“还是就事论事吧,不想干的事就别提了。”苏诚武怕引起更大的争端,忙开口道:“墨儿,当兵的事还是要三思。一大清早的,哲儿还要去钱庄办事,笛正笛飞也要先去东院帮忙,先散了吧,这事再从长计议。”苏诚武一句话止住了大家的争论。
笛飞依言赶到了东院赵思琪房外,正碰见一身重孝准备出门的苏继承。
“大哥,这么早?”笛飞问候道。
“笛飞啊。”苏继承点了点头:“我去外面迎迎客人,你也起的这么早?辛苦了。”
苏继承匆忙地走了,赵思琪也一袭白衣走了出来。
“笛飞来了。”赵思琪不由得淡淡地笑了一下,随即连忙收了笑意道:“陪我去厨房看看,食材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好。”
一整天下来,笛飞基本都是陪在赵思琪身边,她心里暗暗纳罕:“我好像也没帮什么忙,就只是陪在嫂子身边而已。”
晚上,笛飞把思琪送回了卧室,准备回西院,赵思琪嘱咐道:“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不用这么早,多睡一会儿再来。”
“我在嫂子身边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嫂子还要分心照顾我,我明天还是去外面帮哥哥们招待客人吧。”
“诶,外面的男人们抽烟喝酒的,乌烟瘴气,你就留在我身边还好。”赵思琪道。
笛飞恍然大悟:“嫂子原来还是为了照顾我才把我叫进来的啊,没事的,有丫头们呢,嫂子放心。那明天我就不过来给你添乱了,你这够忙的了。”
“诶,笛飞……”赵思琪欲言又止。
笛飞抬头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赵思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隻得缓缓点点头道:“好吧。”
笛飞以为赵思琪只是不放心自己,觉得自己刚从英国回来,不熟悉家里一应礼仪事物,便笑着又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感动地道:“嫂子放心,我没事的,虽说去了英国这些年,总归还是记得家礼的,再说,还有我母亲在我身边指点。嫂子这里若是有事吩咐我,隻随便叫个丫头来找我,若没事的话,也不用特别惦记着我。如今上房无人,大哥哥又要在外支应着,一刻也离不开,这么大的东院都唯嫂嫂是瞻,嫂嫂若再惦记着我,可真是要忙不过来了呢。”
赵思琪抬头看着笛飞清澈而真诚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上海圣约翰大学的礼堂,一曲《月光》弹罢,笛飞起身,微整了一下挺拔的粉色西装,笑看着台下鼓掌的观众,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仿佛两湾深潭,青春正盛的赵思琪一下子就陷了进去。片刻,赵思琪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笛飞的手背,点点头道:“也罢。”
苏炳干的丧事办完后,王氏越发催促笛飞与赵思琪常来常往,一是东院人丁稀少,怕赵思琪无人帮忙,二来王氏也有私心,东北局势骤变,苏家权力格局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如果笛飞可以借此跟嵊州赵家搭上关系,对她未来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笛飞更不必多说,她本来为了见芝荔,恨不得日日住在东院,因为父母不喜欢她常见芝荔,隻得略有收敛,如今打着赵思琪的借口,更添了几分方便,自然不会拒绝母亲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