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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宁宿的记忆比常人早很多,两岁时他就有清楚的记忆了。
两岁的时候,大多数幼儿刚会走。
两岁的时候,他就被第一个收养家庭赶出来了。
那时,他就是靠着后山的凌霄花过活的。
如果一个人过去的每一年,都在记忆中有一张最鲜明的画面,那他两岁时的,就是一个浑身是划伤的小男孩,一个人坐在深绿藤条上,向嘴里塞血红的花瓣。
在他幼儿期,每次没得吃时,就会去吃血色的花。
是凌霄花养活了他。
也是凌霄花在陪伴他。
同时,是凌霄花给了他安全感。
他一直知道,他不会被饿死,至少有凌霄花可以吃。
多少次,他饥肠辘辘,精疲力尽地来到凌霄花身边,把花瓣塞到嘴里。
多少次,他浑身是伤,茫然失落地找到凌霄花,躺在藤蔓上睡觉。
去读中学时,他背着一麻袋凌霄花,不用担心在外面没钱吃饭。
他大学专业是因这神奇的凌霄花而选的生物。
世界末日来临,他以为自己会死去,醒来躺在悬崖之上的凌霄花上,眼前是一朵四瓣血花,真正觉醒了暗黑异能。
他被赶出幸存者基地,在变成丧尸时,他知道也是因为这异能,他没有腐烂没有失去人类意识,变成一个只知道咬人的丧尸。
从他有记忆的两岁,到他进入这场游戏,他的一生都离不开凌霄花。
原本也没有执念。
直到他在这场诡异的游戏中,接连见到凌霄花。
从雪球死亡时凌霄花诞生,到古堡里吸收怪物小孩怨气的凌霄,再到这个世界再一次从黑泽深处抓到一朵四瓣血花。
宁宿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原来的现实世界,只有他能找到凌霄花,为什么从没人告诉他这种花叫做凌霄而两岁的他却知道。
这是超越现实的花,是有灵魂有意识的。
当他在神眠之地找到凌霄,在花神殿前看到神像,在花神殿里明白了这个世的规则,当他知道凌霄是一个有可能见到的神明。
他就,执念般地想要见祂一面。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信仰之力,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或许这原本就是他二十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执念。
既然他已经触碰到可能见到祂的方法了,他不可能会放弃。
宁宿:“开始吧,你可以把胸口开大一点,方便种植。”
宁长风也不是拖沓的人,他也知道为什么要中午植入,没有耽误时间,“好。”
他扯开少年胸前的衣襟,一秒时间没犹豫,直接将刀子插进了少年的胸口。
那一秒他还是停顿了,他抬头看了宁宿一眼。
没想到宁宿也在看着他。
少年对他说:“要是有个口罩,把你这下半张脸遮住就好了。”
刀尖一顿,宁长风心里莫名一慌,好像有什么即将从内心深处衝破而出。
当他低头时,刀尖已经划开了少年的胸膛。
他只看了一眼,眼睛就已经酸涩了起来。
少年瘦削身体里,是僵死的器官,黑色的血管,没有一处正常人类该有的完好。
宁宿问:“我的心是黑的吗?”
宁长风僵硬点头。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手指发颤,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难受得眼眶发酸。
看到少年黑色的血管,他体内的血液在嘶吼。
黑色血液漫上手指时,他感受到他血液的激涌。
宁宿控制不住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试图看清宁长风的动作。
幸好是宁长风,他想。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幸好是宁长风割开他的心臟,要是换成祝双双和苏往生,他们不一定能割得动。
他的心臟上裂开了一道口,他看到宁长风正要将四瓣凌霄花放到他的心里。
那颗裹着一层黑气的心臟越来越剧烈地跳动。
宁宿已经听不到其他所有声音了,只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响在耳边。
“砰!”
“砰砰!”
“砰砰砰!”
“砰!————”
“鬼生弟弟。”
热闹的街道上,两个小孩手拉手站在一边。
小男孩抬头看向小女孩,“嗯?”
“妈妈给我们留的饭,我们刚才已经吃了一半了,现在要想办法弄点饭了。”
鬼生:“要饭,找盆。”
小女孩将右边的头髮拢在耳后,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令人心惊的容貌,带着同龄小女孩绝没有的诡丽气质,如一株生长在冥府的曼珠沙华。
他们站的位置不显眼,却早已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好奇的路人,有暗自盘算的花奴老板,还有内心肮脏的男人。
“小乖乖。”一个中年男人蹲在他们面前,对着小女孩露出一个兴奋的笑,“没饭吃了吗?跟哥哥走,哥哥有很多好吃的给你吃。”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有不明显的红点在黑瞳深处隐现,她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好啊,谢谢哥哥。”
她拉住小男孩的手,甜甜地问:“哥哥,可以带我弟弟一起吗?”
那人看都没怎么看小男孩,隻盯着她猴急地说:“好好好!赶紧跟哥哥走,哥哥迫不及待带你回家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