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庄云黛安抚道:“爹,我同你说这个,也并非是想让你生气。你知道这位夫人,便是谁?”
庄世农奇道:“难不成,我认识?”
“爹不认识,”庄云黛笑道,“那位夫人,正是今晚要做东宴请你的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她姓孟,在娘家孀居。我同她也不过只一面的交情,她便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来管束我。我在外经商,又不是作奸犯科,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她却一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的模样,还说什么。因为我经商的缘故,阿期以后也会无法自处……我着实觉得这位孟夫人,很有些莫名其妙,我又没碍着她什么事,她怎么这般嫌弃我?嫌弃我没规矩的话,离我远些就是了,又非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来批评我管束我,爹你说她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庄世农听着也是直皱眉,怒道:“确实有些莫名其妙。我看兵部侍郎大人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倒没想到,他的女儿竟是那样的性子。”
庄世农越想越气。
他的黛黛,天下第一好。他这个当爹的,只觉得女儿非常完美,根本挑不出一处可以指摘的毛病来,轮得到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孟夫人跳出来指手画脚的管束?!
庄云黛给孟氏告完状,见她爹在那直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了。
若是今晚兵部尚书真好意思当面提起什么来,她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
“爹,你赶紧去赴宴吧,别耽误了时辰。”庄云黛笑道,“我给你去拿两瓶月上仙你带上。”
庄世农见女儿这般豁达,心下也是一叹。
他的黛黛,多好啊!
因着庄云黛预先给孟氏告了一状,庄世农去赴宴后,再看兵部侍郎,就多带了两分审视。
没有因为兵部侍郎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和善,就把这人当成了好人。
兵部侍郎这会儿正大笑着,有些陶醉的举杯:“庄贤侄带来的这酒,真是极好啊!”
这会儿,兵部侍郎嘴里的称呼,已经由「庄将军」变成了「庄贤侄」。
这称呼上的变化,让其余几位同在兵部当差的大人们都有些面面相觑的。
庄世农带着点儿疏离的笑道:“多谢大人夸赞。”
却是没有说别的。
兵部侍郎笑着问道:“不知道庄贤侄这酒是从哪里买的啊?下次我也让家里人去买些。”
庄世农原本是很乐于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女儿有多好的。
但看着兵部侍郎,庄世农就想起那位莫名其妙的孟夫人。
庄世农嘴角的笑稍稍敛了敛,只简单道:“是小女所酿。”
再无旁的话。
搞得在座的其他几位兵部官员,都觉得这个叫庄世农的武将,就是个木头脑袋。
旁人都恨不得赶紧跟上峰搞好关系,稍稍露个话头就赶紧攀扯上去。这庄世农倒是好,怎么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就连兵部侍郎脸上的笑也稍稍顿了顿。
不过也没事,武将大多都是木脑袋。兵部侍郎这么一想,不大高兴的情绪稍稍压了压,这会儿又有旁人带起了旁的话题,席间很快又是欢声笑语一片了。
庄世农坐在席间,看着有些讷讷的,不善言辞的样子。
旁边一位中郎将举杯朝庄世农笑道:“庄老弟,听说,你眼下府中皆是由你长女在搭理?”
庄世农很以庄云黛为骄傲,他点头,脸上带了抹笑:“是,没错。”
中郎将「哎呦」一声:“庄老弟,你长女这年纪,也快要说人家了吧?你府里没个女主人,到时候你闺女出嫁,谁给打理嫁妆什么的啊?”
这话倒是真真切切戳中了庄世农。
他愣了下,脸色都变了。
这位同僚说的也不无几分道理。
其余几位都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便又有人笑着应和起来:“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妹妹,人非常贤惠,孀居快十年了,就是身体不太好……”
旁边便有人推着他肩膀笑:“你也不嫌亏心!你那妹妹身体不好,嫁过去怎么能帮着掌管中馈呢?”
“是这么个理,是这么个理。”
我万万不敢高攀
庄世农听着这些同僚,在那「热情」的聊起了他的亲事,他越发不适应了,浑身都有些僵了。
正想着找个时机干脆溜了算了,又听得有人「哎呦」一声,问起了兵部侍郎。
“大人,我没记错的话,您家也有位女儿,孀居在家?”
说起的那人一脸激动,“您家女儿在闺中时,就素有贤惠之名,嫁人后更是操持中馈的好手,兼之生得花容月貌,眼下庄老弟正好也单着,不若……”
兵部侍郎咳了两声:“你们这是喝了几口酒,就上头了,怎么还乱点鸳鸯谱了?”
但话里却并没有愠怒的意思。
正常人听到上峰的上峰有要把爱女相许的意思,都不说欣喜若狂了。但凡有意,早就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了!
但庄世农真就闷不吭声的坐在那儿,一副完全没有听懂的意思。
不接话,也不表态。
兵部侍郎请来的那几位敲边鼓的武官们都惊呆了。
这人,真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兵部侍郎眉间浮起一抹愠怒来。
方才挑起话头的那人,索性把话给挑直白了,直接问庄世农:“庄老弟,你觉得,侍郎大人的女儿,如何啊?”
庄世农沉默了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才道:“孟小姐乃是金尊玉贵的尊贵人,我庄世农。不过是乡野里出来的一莽夫罢了,着实配不上孟小姐。”
这话,兵部侍郎怎么听觉得味都有些不对。
他也烦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无妨,苒香她到底也是孀居。若是二嫁,老夫自然更看重她未来夫婿的人品。”
庄世农有些愕然的看了兵部侍郎一眼。
若是方才旁的同僚在那起哄,还能说是一句酒桌上的玩笑话。
但兵部侍郎这都开了口,性质多少就有些不一样了。
但庄世农,还是很坚定的开了口:“大人说得是,不过,令嫒百般嫌弃我的女儿,我万万不敢高攀。”
兵部侍郎原本就憋着一股火气,这会儿听庄世农说,什么「令嫒嫌弃我的女儿」,不由得愣了下,皱眉道:“嫌弃你女儿?这怎么可能?”
庄世农攥紧了桌上的筷子,道:“大人自可回去问问令嫒。令嫒嫌弃我的女儿经商,在外面抛头露面,有辱门楣,先前已经训过我女儿了。”
酒桌上静了静。
兵部侍郎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旁边的武官们见状不对劲,赶紧圆起了气氛。
但兵部侍郎脸色不对,庄世农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紧紧抿着唇,这气氛是怎么搞都搞不起来了。
好在,原本就吃得差不多了,兵部侍郎一心着急回家问问孟苒香怎么回事,索性就顺势结束了这宴席。
庄世农如释重负的起了身。
一行人出包厢时,可也巧了,康王正好从另外一间包厢里出来,在走廊上跟兵部侍郎,庄世农他们打了个照面。
众人赶忙行礼。
“免了免了。”康王摆了摆手。
“王爷也来这用饭啊?”兵部侍郎陪着笑上去攀谈,康王随口应付了过去。
康王笑呵呵的往前走了几步,却是一把搂住了庄世农的肩膀,“庄老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