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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伙计摆出了一副“我不同意但我不跟你争”的架势。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我拿手在街上划拉了一下。

伙计嘿嘿一笑。

“还能为什么?做买卖呗。你看,通过干活,把自家的东西卖出去,换成银钱揣到兜里,这多有成就感啊。”

“就……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那些孤魂野鬼啊,天天指望着上面的后生晚辈给他们烧钱。你看我们多好?想花钱就做生意来赚,想要啥自己买,不比张嘴望天等施舍的强?”

伙计的这番理论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自食其力,这听起来确实比等人烧钱强啊。

“那……你们跟那老道士什么关系?”

其实我想问被他们附身的人会怎么样的,可我还是忍住了。

这问题一旦深究起来,百分之百是要干仗的。

我可没自大到认为我一个人能干得过这一条街。

“没什么关系,这村子阴气重,那老道士比我们来的还早。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他不多事。各过各的。”

“他比你们来得早?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田晓成说过松云子是半个月前到这座影视城的,这群鬼物来的更晚?

“就头几天,天摇地动的,我们就到上面来了。”

“那你们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兄弟,你这就越界了啊。这我不能告诉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怀疑这帮家伙其实就是从古宏大街过来的。

虽然两地相隔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影视城的通勤车每天都在这两地往返的。

可是回想一下在影视城的这半天,我又不太确定了。

除了那些被他们上身的人外,看样子影视城里这些鬼魂并没有打算伤害谁。

就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甚至于因为我一个人的出现,他们把整条街的霓虹灯都打开了。

上身是他们和人类社会交流的必要条件,不上就没法在这里做买卖,勉强也能说是无奈之举吧。

可是古宏大街那些家伙是什么样的?

强掳活人去吃,吸干活人精血。

和那些暴徒比起来,影视城这些真的能算是品性温良的好鬼民了。

“那……你们知道松云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怎么?你跟那老道有过节?嘿嘿,现在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以发动人给你打听,就是嘛……”

伙计拖了个长音,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行吧,情报买卖也是买卖。

我和伙计砍了半天价,最后把这情报费从十万砍到了三万。

别觉得这个数目对于鬼神来说太小,我们说的是软妹币。

这里的鬼是真行啊,手机转账也ok。

收了钱之后,伙计立刻就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出去,让人寻找松云子的下落,

用了没有五分钟,消息就回来了。

松云子这老道竟然藏在吕灵溪的房间里!

哦,这个吕灵溪就是田晓成那个助理。

老道士可以啊,玩的挺花的,影视城这么大,你藏哪不好,藏人家姑娘的房间?

还是说……你和那女助理压根就有一腿?

伙计把我带到了一座小四合院的门口,告诉我这就是田导那剧组主要人员的驻地。

进门左手那间就是吕灵溪的房间。

用鬼力悄无声息的打开大门,伙计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溜进了院子。

四合院里的几间房间全都黑着灯。

我摸到吕灵溪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

房间里隐约能听到一个均匀的呼吸声,那应该是女助理的。

我把过来路上买的口香糖吐出来,用锡纸包裹在一根细铁签上,捅进了钥匙孔里。

做了个深呼吸,我猛地一拧铁签,把门向里一推的同时启动了手机上的手电功能。

然而我并没有看清房间里都有什么。

因为在我开手电的同时一束强光也从房间里面射了出来。

下意识抬手遮光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气场好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胸口上就被踹了一脚,身子不住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妖道,别想跑!”

我怒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然后脑袋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我做了个抬手护头的动作,却又感觉有点不对。

刚刚……我是自己撞上了什么,而不是被人打了闷棍。

晃了下脑袋把那些金星从视野中赶了出去,然后我就傻了。

我应该是在清河影视城吕灵溪的房门口才对吧。

可是眼前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一张床上?而且这场景还如此的熟悉?

“满伢子,你这是干啥呢?想上天啊你?在床上蹦什么蹦!”

一个熟悉到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当我回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妈!”

只是个梦吗

眼前的场景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这就是我的家。

北方的房子不是很高,而我家的床挺高的,刚刚脑袋撞到的就是糊了一层报纸的房梁。

而我妈此时站在床边手上拎着个扫帚疙瘩,也不知道是想打我还是想把床上的灰扫扫。

“妈……”

我整个人都有点哆嗦。

如果这是真的,别说老妈手里拿的就是个扫帚疙瘩了,她就时拿着炉钩子过来我也开心,可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喊啥喊,起床吃饭。一天到晚就在家里闲待着,也不说下地给你三叔帮帮忙。”

老妈念叨了一句,就扭头出去了。我砸吧了一下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妈性格温吞,不怎么爱说话。

我憋在村子里不敢出去的那段日子,游手好闲的心里烦闷。

老妈就偶尔嘟囔上这么两句。

倒不是真的需要我干活,就是简单的想给我找点事干。

“妈,你等等我。”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许是松云子那老道士布下的什么迷阵吧。

可我还是从床上蹦了下去,抢步出门追上了老妈。

堂屋的地上放了一只冒着热气的水盆,一只老母鸡躺在盆里,身上的毛已经被拔掉了一半。

老妈放下扫帚疙瘩蹲在地上继续拔起了鸡毛,我则蹲在她对面,傻呵呵的看着她。

“你这臭小子咋的了?”

老妈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脸上满是泪痕,把手在围裙上擦抹了一下,用手背帮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在她的手指碰到我脸的瞬间,我犹豫了。

这里应该是松云子弄出来的。

这种程度的接触很可能会带来危险。

然而犹豫了一下,我终究还是没有躲闪。

哪怕……是幻觉,我也想再和妈妈多相处一会。

老妈的手指并不凉,而是带着体温和水温混合起来的温热。

还有那股子热水烫鸡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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