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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胸口上。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软软的,像是女人的头发丝。

我床上哪来的女人?

我慌乱的又乱摸了一把,触手一片冰凉、润滑。

这种冰凉凉的感觉,妈呀!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阴森昏暗,我低头一看,一张惨白的俏脸正匍匐在我怀里,眉目含情,可不正是赵美芝。

尼玛,这娘们不是被埋了吗?咋又跑出来了。

我完全吓傻了,一脚踹开了尸体,跳下了床。

我吓的不轻,扯着嗓子,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叫:“爷爷、三叔,快来救我,救我啊。”

门开了,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三叔紧跟爷爷走了进来。

一见赵美芝,他们的表情大变,爷爷的腿竟然在打抖,这么多年,他老人家吓的发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四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床边的一双血红色缀朵绣花鞋上,瞬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黄豆粒大汗珠。

爷爷小心的拾起那双绣花鞋,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双目滚圆喉咙间发出颤声:“报应,报应啊!”

说完,他老人家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双绣花鞋直发愣。

这东西大白天能进屋,显然没那么简单。

“爹,肯定是周家的人,他们想把咱们往死里整!欺人太甚,我跟他们拼了。”三叔气急败坏的就要冲出门,跟周家人玩命。

爷爷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冷静。

他架起烟枪,点了好几次火,才把烟锅点着。

迷蒙的烟气笼罩住他满脸的沧桑,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许久才吐出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三叔眼珠子咕噜乱转,像是在琢磨,但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本想问三叔当年到底发生了啥事,想了想,又憋了下来。

“老三,给她净身,准备礼钱,晚上把杀猪的李胡子叫来,让他帮忙。”好一会儿,爷爷深吸一口气,突然又来了精神,在凳子腿上磕着烟锅子。

三叔先是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嘴巴张大大的,不敢相信道:“爹,不会吧,真要来这个?这事挺秽气的,李肯来吗?”

爷爷双目一沉,胸有成竹说:“李胡子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他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占有周家寡妇吗?你跟他讲清楚了,给点钱,他肯定会来。”

“这会死人的!”三叔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冒了一句。

找替身

三叔的话音一落,屋内死一般寂静。

爷爷轻叹了口气,卷好烟锅子别在腰间,站起身看了我一眼说:“那还能咋办,总不能看着你侄子被害死。周家不肯烧她,咱们就用自己的办法。至于李胡子能不能镇住就看他的造化了,这女尸沾了长生的阳气,已经成了气候啊。”

说到这,他叮嘱我去剪四十九根头发,烧成灰用红纸包起来,又叮嘱三叔去请村里的王婆,给赵美芝梳洗打扮。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问爷爷,这是要干嘛?

他没说话,三叔在一旁沉着脸严肃的插了一嘴:“找替身!”

找替身!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只听过鬼怪抓人当替身,没听说过替活人找的。

三叔见我一脸困惑,在一旁耐心的解释。

赵美芝沾了我的血气,她守寡多年,久旱逢甘露,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找替身是救我,要不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死缠到底。

李胡子杀了一辈子的猪,杀气重,能镇住邪煞。

十里八乡没少请找他做替身的。

一旦李胡子跟她入了薄子,以后就是他的事了。

听起来很简单,不过我想到三叔那句,会死人的,不禁浑身汗毛直立。

怕就怕李胡子未必能镇住赵美芝啊。

到了晚上,怕周家人找茬,爷爷一大早关闭祖堂的大门。

经过王婆的打点,赵美芝身着喜服,头别小花,漂亮脸蛋抹上胭脂水粉,跟生前一般妩媚动人。

我脑海中浮想出二十二年前,她刚嫁入周家的那个晚上,肯定比现在更娇羞动人。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却被周家人活活给害死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我见她的时候,她多半是个死人。

但是被谁害死的,病死的,还是自杀的,却无从得知。

爷爷拿白绸子系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拿出一件漆黑的皮裙让我套上,我一看上面血迹斑斑,还有猪毛,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心知这是李胡子杀猪时穿的衣服。

爷爷这是让这娘们别认错人。

虽然恶心,但为了小命,我还是麻利的套在身上。

简单拜了后,爷爷拿出一张黄裱纸,把李胡子和赵美芝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然后让我拿着在铜盆里烧了。

录完簿子,名义上李胡子和赵美芝就是两口子了。

我和三叔把赵美芝抬到了床上,她的尸体很沉,我累了一身的汗。

刚想脱掉身上的围裙,三叔一把拉住我,阴沉着脸问我是不是想找死?

我问咋了?

他说待会李胡子来了,要是气味不对,万一诈尸,咱们之前的筹备就全白瞎了。

“三叔,李胡子会不会……”我看了三叔一眼。

他眼神闪烁,没吭声。

我明白了,李胡子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要替我受死啊。

在我印象中,爷爷一辈子为人解难,宅心仁厚,虽然明知道他是为了救我,但想到这很可能会要李胡子的命,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长生,这事比你想的要严重,如果今晚李胡子镇不住周家寡妇,咱们陈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爷爷算过李胡子命不久矣,让他代你,是为他积阴德,懂了吗?”

三叔无奈的叹了口气。

趁着李胡子还没到,我又问三叔,当年他到底犯了啥事,爷爷动不动就数落他。

三叔脸色大变,显得焦躁不安,没好气的警告我:“莫要多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你是咱们陈家的根,我和老爷子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你。”

我没敢再问,这时候祖堂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胡子来了,三叔匆忙走出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幽寒的山风呼的灌了进来,原本点着白蜡烛的大堂,烛影摇晃,显得阴森诡异。

李胡子一身酒气,脸色青白,身上满是泥水,估计这一路没少栽跟头。

这家伙杀了一辈子的猪,是村里凶蛮之主,浑身杀气腾腾,走夜路,狗见了他都不敢叫一声。

要说李胡子确实生的威风凛凛,一米八三的大个,一身腱子肌肉如铁塔一般,满脸横肉,浓密络腮胡须,壮硕如牛,走起路来嗵嗵作响。

一走进门,李胡子就扯着铜锣破嗓门大喊:“老三,麻利儿的老子还等着去打牌呢。”

三叔把他领进里屋,指着床上的赵美芝说:“人就在那,早就打扮好了,簿子也入完了。按照规矩,你先把这衣服穿上,走个过场就行了。”

说话间,三叔从门后拿出一件血红色的长袍,又把我头发烧成的灰包偷偷放进袍子的口袋里,示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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