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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沈令瞬间清醒不少,开始感觉到胃里空落落的发酸。

桌上的菜还热腾腾冒着气,做饭的阿姨怕是前脚刚走。

一道白灼大虾就快把沈令的魂都勾走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趴在桌边嗅了嗅,食物的香气勾得他飘飘欲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响。

沈令差点直接上手吃,幸好从小的家教刻在骨子里,起床要先洗漱整理自己,不洗脸不刷牙就不能碰食物。

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恋恋不舍地起身往洗手间走,并对白灼大虾一步三回头,打开洗手间的门时都还回望着餐桌。

哗啦——

洗手间里响起物体落地的声音。

沈令猝然回头,赫然看见贺闻帆!

只见贺闻帆飞快地拿浴巾围住下半身,动作快到出了残影,牵连着一片瓶瓶罐罐咣咣坠地。

他显然是刚洗完澡,头发身上全是水珠,只是因为提前关了水,沈令来时才没听见里面水声。

沈令几乎是愣傻了。

呆在原地站了有四五秒。

他清晰地看到贺闻帆发梢的水珠顺着眉骨滑落,滴在肩颈上,上半身的骨骼肌肉堪称完美。

贺闻帆和他对视着,同样是震撼中一动不动。

下一秒,沈令砰地合上门。

贺闻帆在巨响中回神,撑住墙壁大口喘气。

今天的午餐安静异常。

沈令和贺闻帆对坐餐桌两端,彼此都没开口说话。

沈令低着头一个劲地剥虾,只是技术不好,半天也没剥出几个完整的。

“你……”贺闻帆刚开口。

“我怎么了!”沈令仓皇抬头。

“……”贺闻帆欲言又止:“你要不——”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别剥虾了。

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贺闻帆抬手掩唇。

他原本觉得自己拿浴巾的动作算快,沈令或许没看见多少,但现在他这种慌张又极力掩饰的状态将自己卖了个彻底,贺闻帆不得不多想了。

沈令又抵着头剥虾,动作慌乱,连头发丝都在紧张。

“嘶。”他忽然捂住手指。

“怎么了?”贺闻帆拉过他的手来看,食指被虾壳划了一下,没出血,破了点皮。

贺闻帆皱眉:“去洗个手吧。”

沈令飞一样地溜了。

好像不是去洗手,而是在逃难,甚至不管自己还瘸了一半的腿。

贺闻帆闭眼,叹了口气。

沈令磨蹭好久才回来,坐下时发现自己碗里多了好多虾仁,而贺闻帆正在用湿巾擦拭手指。

和沈令怎么掩饰都无法避免的慌乱不同,贺闻帆一向是冷静的。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平常的语气对沈令说:“下午临时有个会,我要去公司一趟。”

临走前还体贴地交代沈令,晚饭阿姨也会来做,他只需要负责给阿姨开门,想吃什么直接说就行。

沈令只能跟在他身后,别扭又笨拙地点头答应。

他不确定贺闻帆是不是真的临时有会,但在这种情况下,能给他留一点空间和时间来消化已经很温柔,沈令很感谢这种体贴。

贺闻帆走后,沈令在家里溜达几圈当锻炼,感觉脚腕开始疼了就停下来去睡觉。

可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他昨晚睡得太多,还是中午看到的画面太冲击,心脏一直砰砰砰地跳。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男性身体,也是这一次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正常的、健康的成年男性躯体,真的和自己不一样。

不像他总是苍白单薄,一条胳膊只有薄薄的皮肉覆盖着骨头。原来真正健康的身体,真的是肌肉流畅骨骼匀称的,每一处线条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

沈令咬着指甲辗转反侧,既羡慕又害羞。而且,而且……

他脸渐渐红了起来。

而且贺闻帆看上去……身体真的挺好的。

傍晚阿姨来做饭时,沈令脸上的红晕都没消下去,惹得阿姨怀疑他是发烧了,还要给他量体温。

沈令推拒好几次才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没有生病。

“你别多心啊小令,”阿姨和善地笑着:“是贺先生特别交代的,说你身体不好,让我多注意着点。”

沈令只能红着脸摇头说没关系。

贺闻帆根本没有开会,他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估摸着沈令大概把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才踩着饭点回来。

饭菜已经做好,阿姨也离开了,沈令坐在餐桌边,两只手掌搭在桌沿上,闭着眼嗅红烧排骨的香气。

他这几天胃口好了些,终于开始馋嘴。

贺闻帆脱掉外套,经过沈令身边时,没忍住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沈令闭着眼睛,睫毛颤着,圆圆的鼻尖一抖一抖,仿佛只闻味道都很幸福。

贺闻帆忍俊不禁:“你是小狗吗?”

小狗睁开眼,不满意这个说法。

贺闻帆笑着去洗手:“下次饭好了就直接吃,不用等我。”

他到沈令身边坐下,看了一圈餐桌,惊讶沈令竟然还是没动筷子。

沈令摸了摸鼻尖,把一张a4纸放到他手边。

“什么东西?”

贺闻帆拿起来看,旋即皱起眉。

《居住协议》?

沈令眼神飘忽,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好意思跟贺闻帆对视。

他握着筷子,扒拉碗里的米粒,头几乎要埋进碗里。

“那个,我最近借住在你家,多有不便,为了我们能和谐友爱的相处,我写了个协议,你你你看一眼呢……”

贺闻帆视线下移。

第一条就是厕所守则。

——为避免意外,请共同遵守进厕所后锁门,用厕所前敲门的文明规定。

并用黄色荧光笔高亮标记。

“…………”

贺闻帆沉默了。

他看了眼沈令完全红透的耳尖和后颈,手指开始颤抖。

一下午了,沈令竟然还没缓过来?

不仅没缓过来,甚至害羞成这样。

贺闻帆焦虑扶额……

他到底是看到了多少?

这张居住协议最终被贴在了洗手间的门上。

沈令和贺闻帆日夜进入前,都能得以观摩。

沈令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末,上学后又得到老师的特别允许,请了一次不被扣分的假,勉强把脚伤养好了些,至少不会一沾地就疼。

休养期间自然一次也没去过茶舍,秦臻便说要过来探望他。

接电话时是下午,阳光正好,沈令窝在躺椅里惬意地晒太阳,听到秦臻说都快到楼下了,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跑回自己家,装作没事人一般等秦臻上门。

秦臻给他带了些水果和自己做的点心,还有几盒茶叶,看了眼沈令的脚腕,叹息:“怎么又受伤了呢,你好像总是在生病。”

沈令苦笑:“可能最近星座运势不好,下个月说不定就转运了。”

秦臻笑起来:“你还会星座呢?”

“不会啊,”沈令撇撇嘴:“苦中作乐骗骗自己嘛。”

秦臻笑得更大声。

“对了小臻姐,”沈令想起什么,神情严肃了些:“这事你别告诉我妈妈呀。”

秦臻挑了挑眉:“自己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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