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正看着远处雨雾，突然就听耳边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云生收回视线。

走进门里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他手上还杵着拐杖，浑身衣衫湿透，居然是冒雨而来，要是平时云生早就上去搀扶了，但这会他盯着面前老者脖梗上的黑色斑痕，心跳猛的快了几分。

这几日虽然一直下雨，但也没发生涝灾，疫病通常都是涝灾过后没有处理得当才会感染上。

但对方身上……

老者应该也是注意到了门口的他，说话像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断断续续的开口：“何，何大夫在吗，我有些胸闷头疼，想着……等雨停再来抓药，但有些呼吸不过来。”

发现瘟疫

何大夫听到动静朝他走了过去，云生便说了一遍症状，还有他自己的猜测。

看着面前老者耳后已经出现的黑斑，何大夫当即把云生朝自己身后一拉，先不说症状，就身上出现的黑斑，十多年前他亲眼见过可太熟悉了。

他让老者在旁边凳子上坐下，随后拿出一块白帕在老者手腕上隔开把脉，云生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何大夫面色凝重，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要真是疫病，那接下来怎么办？他和师傅都有过接触，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和娘亲被隔在了医馆里，现在他们接触过的肯定也要留在这边。

想着想着，莫名就想到了猎户，还好陆天寒还没回来，他能直接回家去。

这一号脉，仿佛过了许久，片刻后何大夫叹了一口气，“确实是瘟疫，云哥儿你就和他说几句话的功夫，回去立马换身衣物消毒在服些药因不会有事，你帮师傅去衙门通报一声，赶紧和陆小子回去，这几日镇上怕是又不安宁了。”

云生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听得自家师傅说的这些话，他心莫名就一定。

看着面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爷子，他认真道：“师傅你都还在这，我怎么能走？再说了这不是作为医者应该做的吗？而且刚才我可是距离老伯最近的人，您不走我也不走，当年我娘能陪着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我也可以。”

说着话，他把视线看向后面正和张南小药童说着话的何玉言，他们二人目前还没接触过，直接从后门走应该是没问题。

“师傅，让玉言哥去吧！我陪您在这。”

看着面前小徒弟坚毅的目光，他终是点了点头，云哥儿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害怕就缩身后，紧张了就攥着袖子的小孩子。

他是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老者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然是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怎么就感染上了，他脸色刷白当即就跪了下来。

哀求道：“何大夫我一把年纪了是死是活无所谓，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孙女，她还在家中发着热。”

知道自己身上染了疫病，他也不敢伸手抓面前大夫，只是苦苦哀求着一定要救救家里孙女。

何大夫隔着衣服把他扶了起来，“你放心，不管是孙女还是你，我们都会尽心救治。”

云生隔着一段距离把事情和何玉言交代完，何玉言面色凝重里面一个是他亲爷爷一个喊他一声哥。

他看着旁边同样面色苍白的小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开口：“别怕，你没和他们接触过一直在这边，一会儿你帮大哥去衙门通知一声，就说镇上出现了瘟疫让他们先派人过来，然后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就行。”

说着他掏出一块碎银递过去，随后拍了拍面前小孩的脑袋。

点点头，张南接过他递过来的银两，拍了拍胸口小弟刚才说回去一趟，还好没在医馆里，外面虽然还下着雨，但这事耽误不得，他从后门快速跑向衙门。

——

于是坐在棚下躲雨，手上依旧拿着锄头等工具的一大群汉子，就看到从府衙里冲出大群官兵，官兵脸上都蒙着白布，不少人都是当年见过瘟疫横行的场面，一时间众人都惊得站起身，盯着官兵跑去的方向。

“怎么突然这副打扮，莫不是那处已经闹了瘟疫？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

“今日的工钱的也还没结，这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瘟疫一出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我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跑吧钱哪有命重要，回去也好给村里报个信。”

周围嘈杂议论声四起，不少人商量着快些去衙门把钱结清回村，也有人觉得先保命要紧…

陆天寒皱眉看着官兵跑远的背影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最先能发现瘟疫的必定是大夫，三个医馆哪里先出现的，小夫郎情况怎么样了？

他抬腿打算去看看，这时候早上组织他们挖沟的一位衙役正好走了过来，衙役手上拿着一吊钱，边发边快速说着话。

“原本你们工时不满是没有六文的，不过大人觉得大家冒雨辛苦，拿到钱后你们就快些回去吧！一会镇门就关了，这两日不要来镇上走动。”

众人一听连忙点头，都出了瘟疫谁还敢来镇上，他们现在巴不得马上拿了就飞奔回家。

陆天寒眉头紧皱，等工钱发放完他叫住了准备走的衙差，问道：“衙差大哥，可是医馆出了什么事？我夫郎还在医馆帮忙，可否告知情况？”

衙差本有些不耐烦，他还得去挨家挨户排查有没有感染的，突然被人叫住，回头一看面前高大汉子，又听得人夫郎在医馆帮忙，他只好耐心解释道：“刚发现一起，就在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