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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节

 

太上皇一脉,才是天家嫡脉!

成国公府历代效忠天家,所以,他朱仪要侍奉的,自然是正统嫡出的太子殿下,而非如今的天子。

这个猜测一浮出心头,在场的文武群臣,每个人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要知道,往常的时候,英国公府,宁阳伯府那几家,再怎么蹦跶,可用的理由,还是为了天子圣德计,当早日迎回太上皇。

而等到太上皇回朝之后,这几家推出了一个宁远侯任礼,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朝堂上旗帜鲜明的表明过自己的立场。

成国公府,是第二个!

上一回,还是太上皇因为被舒良逼迫,盘桓宣府不归,宁远侯任礼自请出京,护卫太上皇,被视作是坚定的站在太上皇阵营的标志。

如今,任礼已经被打入了诏狱,朝不保夕。

没想到这么快,朝堂上就出现了第二个替代他的人。

底下不明真相的一干大臣,都在感叹朱仪的勇气,同时,也想不明白,这位小公爷脑子是哪抽了,竟然敢在成国公府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得罪天子。

但是,最前头的几位老大人,却是眉头紧锁,不断的交换着目光。

和普通的大臣们不同,他们看的更远更深,几乎是在朱仪说完之后的同一时间,他们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窍。

与此同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想了起来,前段时间,朱仪上的那道奏疏。

在那份奏疏当中,朱仪请奏太子早日出阁读书,并请为东宫备置官属,重设幼军。

可到了最后,他和朱鉴等人,竭尽全力,也只是定下了太子出阁的日期,但是,幼军之事,却被天子否了。

如今看来,这朱仪仍旧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啊。

要知道,虽然如今成国公府没落,但是,他毕竟身份非凡,进了东宫,绝不可能只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至少是个护卫统领,到时候,东宫的禁军,便落进了他的手里。

如此一来,在朱仪今日已经如此坚决的表态的情况下,幼军设或不设,已经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因为刚刚的那一番话,朱仪惹怒了天子,真的叫他去当东宫当一个守门小卒,可有一便有二,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老大人们心里都清楚,勋贵当中,以英国公府为首,多得是偷偷跟太上皇藕断丝连的府邸。

有了朱仪的先例,这帮勋贵子弟

,必然会蜂拥而至,想要进入东宫镀金,那个时候,才更难办。

几位老大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心要开口阻止,但是踌躇片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太敏感了!

朱仪聪明就聪明在,他说的是父祖的功绩,说了父祖跟随太宗,宣宗,虽然没提太上皇,但是,这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而就只是跳过了天子。

他意思表达的明白,但是,毕竟没有摆明了说出来,若是他们挑明了,反而会让局面更加难以控制。

可是若不阻止的话……

看着天子愈发阴沉的脸色,即便是久经宦海的老大人们,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隐隐的畏惧。

就在这般气氛当中,天子的声音终于响起,平淡中透着一丝丝的冷意。

“去东宫?朱将军是觉得,当朕的护驾将军,屈就了吗?还是觉得,太子比朕,更值得你的……铁血忠心?”

熟悉天子的人都知道,每每当天子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天子已然怒极。

然而,面对着这种扑面而来的气压,朱仪却依旧沉着,拱手道。

“臣不敢,陛下德泽万物,仁爱万民,上直二十七卫皆效忠于陛下,日夜巡视宫城,不敢有丝毫懈怠,臣在其中,实非佼佼者。”

“相较于陛下禁中护卫,如今东宫不日即将出阁读书,各项建制仍不完备,臣入东宫,可为朝廷人尽其才,何况,东宫储本,与陛下,太上皇本为一体,臣护卫东宫,即是护卫陛下,护卫太上皇,护卫社稷国本,效忠东宫,也即是效忠天家!”

说着,朱仪俯下身子,叩首道。

“陛下,臣自知德薄才浅,不敢有肖父祖日夜相伴圣驾之侧,惟愿能在东宫之中,为太子殿下挡尽魑魅,护我社稷传承有序。”

好嘛,又是一番大道理。

口口声声说东宫和天子,太上皇本为一体,可实际上,这话听着怎么听怎么感觉膈应人。

事实上,离天子相对较近的大臣,已经能够看到,这位陛下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只怕若不是如今是春猎场上,早就已经开口喝骂。

但是,归根到底,在春猎这个特殊的场合,他老人家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高台上寂静的针落可闻,这个时候,天子终于再度开口。

“今日春猎,咱们君臣高兴,朱将军,你要明白,朕的承诺,可不易得,自你父亲死在鹞儿岭后,成国公府一脉爵位一直未能承袭,你难道就没想着,跟朕求一个爵位承袭?”

这话天子说的口气平缓温和,既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打商量。

但是,越是如此,底下的大臣们,就越是提心吊胆的。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反应了过来,天子这话的意思。

朱仪如今虽然是成国公府的继承人,但是,身上的官职就是个护驾将军,所以,进到东宫,无论是当护卫统领,还是普通侍卫,都不妨事,他身份再尊贵,也就是个勋贵子弟,侍奉太子是应当应分的。

但是,要是他承袭了爵位,那就是正经八百的成国公,这等身份,若是要进东宫,给的起码是个太子少保,那可就不一样了,太子少保,说穿了就是个虚衔,想要插手东宫的事务,基本都不可能。

没看见如今的朝中,尚书侍郎身上,基本上都挂着太子师保之衔吗?

如此说来的话,天子这招,算是弃车保帅?

毕竟,如今是春猎场上,朱仪提的这个要求,明面上来说,又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天子既然说了君无戏言,那么若是拒绝,便是失信于天下。

所以,天子只能拿出朱仪最想要的爵位,让他自己收回先前的请求,如此一来,大家都能下得来台。

这么想的话,难道说,这原本就是朱仪的目的?

只是,闹成这个样子,代价未免有些大了吧。

这朱仪,难道就不怕天子秋后算账吗?

太上皇的感动

高台上,一众大臣心思各异,但是,却无人敢开口说话。

虽然说,对于大明的一众老大人们来说,对于眼下的场面心知肚明,但是别忘了,这毕竟不是朝堂上。

如果抛开如今天家的真实关系不提,如今的场面,其实应该是一个无比轻松高兴的场面。

天子亲自主持春猎,一众勋贵和宗室子弟扬鞭跃马,收获累累,更是猎得珍稀白虎一只。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是,先有朱仪放弃猎虎勇士的功劳,如实上禀,后有襄陵王世子为了保护几只幼虎,放弃了多打猎物,在春猎上拔得头筹的机会。

勇武,仁慈,正直,忠心。

这些品质,在这次春猎上都可以找得到,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天子大手一挥,大大方方的许出两个承诺,以赏臣下,可堪称是君臣和乐的典范。

尤其是,在朱仪提出的这个要求,看似是微不足道的情况下,一众大臣若是出来反驳,势必会让四夷诸使,天下百姓议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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