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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众人跟着报喜官到了一巷子,进去没多久门前一棵大树,有人认出来了,说:“难怪没印象,这户人家院子挂着,不住这边了。”

“案首长什么模样?”

“这般智慧,怕是年长的。”

众人七嘴八舌,报喜官叩门,铜锣响的咚咚声。牛师傅刘妈妈等人,昨日就打听之后什么事,知道有报喜官来,这日早早候着,连门都是虚掩,怕报喜官敲,以为没人的。

这不,报喜官敲了两下,门就开了。报喜官道喜,一连串的吉祥话,刘妈妈请两位进喝茶,两人便也不推辞,看这户人家虽是租的院子,但有仆从伺候,想必喜钱不会少的。

两人进了屋,见了正主,当即又是喜话。

今日大早,别说齐少扉穿新衣,就是圆月也被岑越好好打扮了一通,穿了一身大红色,喜气的不得了,齐少扉打趣说,圆月像是一颗红色的汤圆。

圆月听不懂,但觉得爹说他坏话,便摇摇头,说:“不呀。”

“你爹爹夸你呢,说你可爱。”岑越笑道。

圆月便立即给他爹露出小牙来,笑的很是喜庆。

便说这会,一家三口接了报喜官的道喜,岑越笑着客气两句,忙让青丝给红包——钱都是换好的。

两位各三两。

两人接了红包一掂就知道分量,当即是笑的合不拢嘴,左一个老爷好,右一个多谢郎君,说了许多吉利话,饮了茶,最后还说了殿试一些须知。

“……凑巧了,今年殿试在年底,一个月之后,老爷不用担忧,到时候提前一日有公公教各位老爷们进宫礼仪的,不会出什么岔子,我们在此祝齐老爷,殿试吉利。”

齐少扉道了谢。

这边就能送客了。

从这会到殿试之前的一个月,都是属于社交活动,中举的高高兴兴,呼朋引伴喝酒,有的还去风月场所,毕竟先前苦日子熬过来的,这会考上了,那就松快松快。

没考中的自是心情不佳,情绪低落消沉,也没什么兴致心情留在盛都,看旁人高高兴兴,心里难免酸楚,因此三三两两结伴,租车的,或是自家车的,都返程回家,还能过个不怎么痛快的年。

盛都各家客栈,一下子空了许多。

四百七十多位举人老爷考恩科,只取前七十名,今年取的还算多了。听说上一届,只取了五十名。

小院门房收拜帖的一下子多了许多。

江护院捎到后头,跟郎君说:“郎君,这是今日的邀贴。”

岑越接了之后放一旁,一会阿扉出来自己看。这些帖子多是同为进士送的,或是哪家乡绅富商,提早跑动的,先前他们租的院子主人家还来了,上门亲自道喜,还给包了银钱,说进士在他家备考,蓬荜生辉云云,不敢收钱了。

一番推诿,岑越自然不收,那房东偏要给,搞得岑越头大时,阿扉出面,冷了几分,直接道一声不用,多谢。房东便笑盈盈的说进士老爷大度这类话。

岑越:……

就一下子好像换了个身份地位,捧你的话这些日子听多了,但能如此换口风,什么方向都能奉承几句,岑越每每看了还是觉得不适应。

“越越要是烦了,便借口备考,闭门谢客就是。”齐少扉出来说。

岑越:“我是有点了,那就闭门谢客吧,咱们在盛都也没认识的人,摆席什么的回乡里再说。”

“你先把今日的帖子看了。”

齐少扉翻开帖子,一目十行,把吹捧夸他的话略过,只看有无事情——自然是都无事找他的,看到一封时,脸色都变了,把此人记下。

岑越看阿扉神色不对,还以为什么事,凑过去一看,顿时:……

这人写的天花乱坠之乎者也,岑越看的有些吃力,等看完了,反应过来后:……

“是不是邀你喝花酒的意思?”岑越问阿扉。

齐少扉正襟危坐,当即说:“此等酒色之徒,我记下了,下次见面就骂他!”

“……倒也不必骂,别跟他玩了,拉黑名单里。”岑越也记住此人名字了。

喝个屁花酒,都知道阿扉拖家带口上来考试,还邀人干这个。

“知道了越越,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也没去。”岑越挑了下眉,逗弄话语还没出口,便看阿扉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立即说:“越越,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能凭白污蔑我清白!”

岑越:“……知道了。”逗这个确实不好。

“其他的都不看了。”

“看完吧,都拿进来了。”岑越坐在一旁也翻看起来,万一真有什么事——可能性比较小。

多是邀请赴宴、赏花喝酒说文章等等。

结果还真有,不算事情,岑越说:“这位周凯,还有就是先前放榜那日,你救下的黄举人,他们二人想上门道谢。”

“那我回个信,看看那位黄举人如今如何了。”齐少扉道。

齐少扉写了回帖,让牛师傅按照帖子里留的地址去客栈送信,一边在门口张贴了闭门谢客四个大字。

第二日一大早,周凯同黄举人便登门来了,手里拎了两样礼,一坛酒,一包糕点,不算贵重。

刘妈妈邀人入内,客客气气的。

等见了面,简短寒暄一二。齐少扉请两人坐下,黄举人缓了两日,神色虽是还憔悴有些失意,但比那日疯癫状好了许多。

“还没恭喜齐进士榜首,殿试时,定能蟾宫折桂。”

齐少扉说:“文无第一,殿试再说殿试的话。”

黄举人怔了下,而后也不知说什么了,他虽说淡泊致远,可心底里其实还是想像齐举人那般,但今日见到齐举人,对殿试如何,反倒是神色淡然许多。

“胳膊伸出来。”

“什么?”

齐少扉说:“我替你把把脉,胳膊。”

黄举人想说不碍事好多了,可不知为何,对上齐进士的神色,还真是先伸了手。

“我没事了——”

“你忧思过度,焦虑难眠,再不放宽心,没几年好活的。”

黄举人:……

旁边周凯担忧了,说:“黄兄,你信齐进士吧,先前你癔症,他两手不知怎么做的,你就好了许多。”又道:“有什么药吗?”

“那我给你开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回去喝一喝,别看书了,干点旁的。”齐少扉起身去书房,没一会拿了一贴药方过来递了过去。

黄举人还踌躇,齐少扉一看,“你怕死,那便破罐子破摔吧。”

“不是,我不是这般,只是……唉,说实话,我现如今跟自己说没事不考了,可心底还是不甘心,一口的气吐也吐不出来,结在胸口处。”

“所以让你喝药。”齐少扉莫名,不然他开这药方干嘛。

自己调节不了时,那就要靠外力的。

黄举人一听,便收了药方,很是郑重道谢。后来重新坐下,周凯好奇问齐兄还会行医?

“先前生病,我夫郎替我寻了几位大夫,病好后,我便跟着一道学了,还挺有意思的。”齐少扉道。

越越多关心他啊。

两人一听,都以为齐少扉是什么小病,如今好了,还学了医术,真是——人和人不同的,年纪轻轻考中了进士,学医也有两下。

中午时,岑越留二人用了饭,又说了些闲话。周凯和黄举人是老乡,一个府县底下不同镇出来的,周凯今年四十二,这次考中了进士,挂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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