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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这会的圆月最粘人,半睡半醒时候,要是换其他人抱哄,那就有的闹腾,俩爹做的话,没一会就乖乖睡了。

“东西再检查一下,就走吧。”岑越说完,跟刘妈妈青丝说:“你们留家中看圆月。”

刘妈妈昨晚闹肚子,用了三少爷开的药早上就好了,不过这会也听郎君安排。

东西带齐,牛师傅套车,江护院也跟着。

語——悕——

岑越和齐少扉坐在车上,连着进贡院带的‘考试用品’,一条被子,时下为了防止夹层,带小抄,是不能用夹层棉被,须是单张,前两日去贡院,外头就有买考试专用的被子的。

厚布一大张,回头自己叠一下盖。

然后就是小炭炉、炭火,小砂锅,生米可以,或是做成熟食的馒头,一般考生在里头都无心做饭,都是带馒头、饼的,这会天也凉快,熬个三日,馒头放不馊。

岑越听完了‘攻略’、‘须知’后,回来检查了下单张被子,一锅馒头备上了,本来说做一小罐清爽版酱菜,盐少,这样不用多喝水。

齐少扉听闻后说不用麻烦,这三日吃得多上厕所,会有‘屎戳子’,听闻主考官见了会不雅,因此三日都是少食,小号不用申请去厕所。

岑越听完只能作罢,看来科举会试是实打实的,身体精神双重抗压,因此出发过去带的东西不多,一个篮子就装完了,笔墨砚台,十个奶香馒头,十个五香饼,一个水杯,成了。

他还觉得去的早,但到贡院门口时,已经到处都是人了。车子进不去,停在老远的地方,俩人下了车,江护院拿着东西,牛师傅便不去了,留在这儿守着看车。

牛师傅望着三少爷郎君的背影,看着那高高大大朱红色的贡院大门,不知为何,心里情绪复杂,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终于到了,终于三少爷能进贡院了。

那一年,他早早打听清贡院在哪,想着考试时好送三少爷,客栈掌柜的每日笑脸逢迎,说三少爷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必成大器……

“人还挺多。”岑越说了声,赶考的举人有,不过人多的都是陪考的,还有小商贩,这会就有人挑着担子,卖馒头、饼,还有卖旁的早点。

前两日来,岑越还听了八卦,也不知道真假,说有一年那小摊贩卖的饼里头夹了字条,买来的举人被检查出来,考官狠狠发落,盖了个舞弊的章子,六年不得科举。

这故事听起来玄乎,岑越也不知道真假,但在自家人身上,不敢验证,反正他家大崽的干粮全都是他亲手做的!

这会看到卖饼卖馒头的,岑越就想到那个传闻。

齐少扉随着越越目光看过去,也想到了,便说:“看着那是传闻了。”因为买馒头饼的举人们还挺多。

没法子,有些举人住最便宜的客栈,谁让早早到盛京,一住就是一月半月,住宿花费,还有吃喝,之后考完了还得等成绩,有些考生手头紧,客栈也没地方卖这个,便来贡院门口买。

不过有人很是仔细,买了馒头饼还掰开看看。

“大家都听闻过饼里夹小抄这个故事了。”岑越感叹道。

天越来越亮,人也越来越多,早点铺子生意一般,大家都没心思坐下吃一碗热乎的汤粉,都是站着目光看着贡院大门。

又过了一刻左右,听到‘开门了’的声,岑越和齐少扉在后排,看向门口,果然大门缓缓打开,先是两队兵出来了,有人敲锣,高声大喊:“长文十三年秋日恩科开启——”

重复了三遍,接着便说:“盛都以北的考生排在左队,以南的右队,两边同时进入,凭户籍册、身份牌入内,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前头围着的考生便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进。

中间台阶站着穿官服的人,敲着锣,还在说禁止携带什么,一经发现上禀主考官云云。

“你去吧。”岑越跟阿扉说。

齐少扉点了点头,握了下越越的手,“只是三日,你被担心我。”

“嗯。”岑越咋可能不担心,只是不让大崽操心,玩笑说:“知道了,三日吃馒头饼饿不死的,去吧去吧,家里有我呢。”

“好。”

齐少扉便排在了北方队伍末尾。岑越一直看着阿扉入门内,里头什么景况他就不知道了,同他一样的考生陪考家人,有许多,大家都没立即离去,而是守在了外头。

岑越便跟着大伙一块,好像这样守着能安心一些。

“汤粉,热腾腾的牛肉汤粉。”吃食铺子声不大的吆喝。

岑越早上吃的素,这会一听牛肉汤粉,当即是从贡院里的神跑回来了,当即寻声过去,坐在铺子那儿要了两份,“江护院一道吃,没事,吃吧。”

“谢郎君。”江护院便坐了下来。

岑越要了两碗汤粉,问还有什么,这家竟然是‘牛肉大全’,还有牛肉饼,当即是要了两个,等饭时,岑越发现原先跟他一块候着的家属,这会零零散散都像是回过神,也找了店家坐下吃早饭。

刚才吃食铺子都没什么食客,这一会像是活了一般,热热闹闹的。铺子老板、伙计也知道聊什么说什么,这些食客能久坐,要是是听完了有用的,不好意思还会再买一些。

“今年主考官是温大人,诸位知道吗?温大人。”

谁知道啊。岑越竖着耳朵听隔壁桌伙计说话,那边有人还真知道,说:“是吏部尚书。”

“怎么是吏部尚书,不是礼部尚书?”

“大盛又不是前朝,科举是礼部操持细枝末节,但主考官那都是皇上钦点的——”这人说到这儿停了话。

大家伙都好奇。

岑越也好奇,回头看过去。说话那人穿着普通——就是不上不下,不是粗布,是绸缎但也不是上乘那般,中年人,应当是做买卖的商贾。

“怎么?今年的主考官不是圣上钦点的?”

那人点了头,没说这个,而是说:“听说圣上点了他的少傅做副考官,季广恩,季大人。”

“那温大人又是谁门下的?”这人还是好奇温大人。

一个吏部尚书,跟着科举怎么听都不沾边。

“什么不沾边,吏部是六部之首,管大盛官员任职、升调等事宜,温大人年纪轻轻,坐到了六部之首,当个主考官而已,如何做不得?”

“这位是军政处那位手下的。”

“你是说摄政王?!”那人惊叹,“难怪了……”可这不是为圣上亲政加的恩科吗,怎么由着摄政王派的主考官,压了圣上指派的季大人一头,难不成摄政王还不想放权?

“客官,牛肉粉上来了。”

店铺老板亲自送上了粉。岑越道了谢,端着碗,问老板:“季广恩大人,就是副考官那位大人,是不是家住向阳街上的?”

“是啊,客官打听过了?”老板笑呵呵的,有意提点一二,说:“季大人是出了名的廉洁,不收什么贿赂的,先前有考生想拜访一二,拿了重礼过去,被扫地出门不说,还口头警戒了一番。”

岑越:“谢老板提醒,不过我也没想这一茬,先前听闻季大人的女婿和夫人伉俪情深,都夸季家女贤良淑德,这会一听对上了。”

“客官是说杨大人吧?”老板一听就知道说的哪位,不由笑呵呵说:“那确实,杨大人命好,中了进士,虽是名次不高,但有这么位好岳父……”

天下男人谁能不羡慕杨大人呢,娶了如花美眷不说,岳父给动了关系,塞到了礼部,才几年就坐上了郎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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