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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霍远明满脸怀疑,见他要动怒才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只是走前仍回头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

霍闲之心中无奈,捏着石桌上的扇子玩,思绪却已经飘远。

他确实不打算去京城。

霍闲之叹着气,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目光幽深,回忆起那日在阮府那人哭着说的话,仍不禁抚着胸口倒抽一口冷气,胸口撕扯般的疼痛也仿佛再次出现。

那是他们做过这天底下最亲密的事后第一次见面,他似乎瘦了些,两眼定定地看着自己时神情有些恍惚。

这样满眼是自己的模样,让他原本硬起的心肠变得柔软,心底的恨意也消散几分。

他以为,他们之间还有转圜。

却没想到……

霍闲之自嘲一笑。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值得那人将自己推开,值得他如此伤自己的心?

他眯了眯眼睛,既然已经将自己剔除在外,那他倒要看看他阮溪知如何在风云诡谲的京城脱身。

又,打算如何挽回自己?

作者有话说:

霍傲娇: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哄我!

皇上

阮溪知头脑发沉, 视线有些模糊,使劲摆了摆脑袋后,才见对席坐着的霍大人正看着他发笑。

他的神智勉强清醒几分, 笑着拱拱手。

今日西夏使臣来访,皇上在太和殿设宴,他身为鸿胪寺卿自然作陪。只是席间, 使臣称宴会所用的花朝露寡淡无味、绵软如水,不似汉子喝的。

此话夹枪带棒,让一众大臣面露怒色,就连上首的皇上也目光微冷。

阮溪知主管外藩事务,此时自然得出头,于是起身向皇上告罪道:“微臣初任鸿胪寺卿, 对各属国了解有限, 闻当年西夏战事, 以为当地好饮温润佳酿, 这才上了花朝露。没想到饮酒习惯与性子并不相合, 属臣的过失。”

话落, 西夏使臣两眼快喷出火来。

三十年前,先帝病中昏聩,与身为太子的当今圣上渐生隔阂, 反倒格外倚重二皇子,不少朝臣因此心生动摇。

西夏当时强盛又野心勃勃, 在先帝临终之际动兵, 占下边塞的一座城池,其后布兵, 摆明想在新旧交替、权利更迭之中分一杯羹。

他们断定大西朝不会在此时为这荒蛮的城池出兵。

未料他们错估了新皇, 先帝一走, 继位的新皇就直接砍瓜摘菜般砍了与他争储的二皇子一系。

也不顾先帝丧期,出兵夺回丢失的城池不算,还一举打到西夏境内,将西夏二十万大军歼灭,让西夏三十年内都再无还手之力,其成就绝不是前几任守成之君能比的,而西夏一朝兵败沦为属国。

此时被阮溪知提起,使臣自然目带愤恨。

上首的皇上低笑两声,看着阮溪知的目光带着赞赏,说道:“你年纪轻,确实没见过西夏强盛的时候,难免有所误解。以后多翻翻史书,或许能见西夏骁勇,哈哈。”

阮溪知听皇上笑得开怀,又斜瞥一眼西夏使臣愈发黑沉的脸色,心中也对圣上有些无奈。

今皇成就不凡,可脾气秉性也与前几任帝王大相径庭,少见君子之风。直笑得剽悍的使臣额角青筋直跳,局面僵持后才挥手向宫婢吩咐道:“上些醉清风来,那酒烈些,给使臣尝尝。”

他的语气闲适,仿佛随口打发了一个不懂事的顽童一般。

那使臣被连番讽刺挖苦,也不敢再多言,乖觉不少。

阮溪知心底好笑,又觉花朝露味道甘甜清冽,不由多喝了几杯,哪想此时酒意上头,有了醉意。

他勉强打起精神,虽还贪恋这甜滋滋的味道,却不敢再喝了。

终于等到散宴,皇上和使臣离席后,他才撑着额角,闭上眼睛略缓缓。

京中近来新兴起的花朝露确实甜美,若是……

他的思绪不自觉飘远,凝成一个眉眼张扬、行事放纵的人来。

“阮大人。”

正想着,身侧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阮溪知睁开眼,看见是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年轻宫人。

“大人,皇上召您去宣政殿议事。”小公公说道。

“哦。”阮溪知迟缓地点点头,撑着桌子站起来,随着小公公走了。

应当是有使臣相关的事要吩咐,阮溪知心想着。

等到了宣政殿后,才见殿内已等了几位大臣,均是受皇上倚重的臣子。相比之下,他的到来确有几分突兀,几位大臣都多看了他一眼。

等了片刻,皇上来了,众人行礼后落座,阮溪知坐到最下首。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皇上的视线往他身上瞟了几次,他都有些怀疑是否小公公找错了人,误将自己寻来了。

“各位爱卿,找你们来是想商议西夏使臣来访一事,”皇上掸掸衣摆说道,“去年冬天暴雪,西夏境内冻死了不少骏马、牛羊,开春又发了疫病,损失颇大。使臣来访,祈求今年少些岁贡。”

说着,他还清了清嗓子:“还特意带来了他们王的幼女。”

此事,阮溪知倒是早有耳闻。

听说西夏王的小女儿容颜绝美,更不凡的是身带异香,在西夏国境内颇受爱戴。此次带来送给皇上,足以见西夏的诚意。

“各位以为如何?”上首的皇上问道。

右相王安停顿片刻后起身道:“臣以为可适量削减,天灾无可避,且西夏属国自归顺我朝后一直恭敬。这次特意因此事来访,足见国内确有难处,不妨宽容一二,也让属国子民感念圣上恩德。”

阮溪知发誓,他醉酒时确实与平常有些差别,尤其爱将往日憋在心里的嘀咕说出声来。

可他听右相说完后,真的只是很小很小声地嗤笑了一下。身旁的杜大人都未有反应,不知为何上首皇上的目光突然从王相转向他,眼神中带了些笑意,直接点了他的名字。

“阮卿,你笑什么,可是有不同见解?”皇上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下,笑得愈发和蔼可亲。

众人这时都转头看向他,王相也皱着眉等他说话,阮溪知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多重臣在这儿,哪轮得到他说话?

可现在也只能起身拱手道:“不敢,微臣见识有限,觉得王相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哦?”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只是臣觉得,属国子民感念与否与我大西朝并无干系。”阮溪知说道,“三十年前,大西朝攻入西夏,战火累及当地百姓,此乃国仇。即便如今西夏称臣,终究是异邦,威慑便罢,不必试图感化。”

说完,他抬头睨了一眼王相脸色,见他眉头拧得更紧,看着自己的神色也带着打量。

王相做御史出身,早年间最常做的事就是劝皇上要施仁政,生怕这个初即位就手段残暴的帝王成了一代暴君。

也不知是皇上当初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还是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即便皇上年长后行事温和不少,他仍事事念叨着。

现在听阮溪知这番言论,自然有些不满。

不过左相谢长林却赞成道:“阮大人所言有理,西夏人骁勇好斗,需时时警惕。至于岁贡,今年可暂缓两成,让他们往后几年补上。不可减免,否则开了此例,恐以后就成了常事。”

皇上微微颔首,其余几位大臣似乎也无异议,只有阮溪知蹙了蹙眉。

大约是见此事差不多定下来了,一直没说话的户部尚书杜大人笑道:“给他们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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