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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辩解,说的全是辩解——”

 

“陛下……今天不下棋?”卡狄莉娜端着棋盘盒,问我。

“今天不了,”我回答,“我在等人。”

我在等维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如果下棋下到一半他过来了,中断棋局会很难受的。

卡狄莉娜长长地哦了一声,把棋盘盒放在桌子上。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叫她在房间里陪我,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出去。我正想着和她聊点什么话题打发时间比较好——聊聊之前的我的那些事迹,我其实心里有点抵触,不太想多了解,再说身为魔界最低等的奴隶,她也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说的全是些口口相传的流言蜚语;聊聊别的知识性的内容,那除了如何讨好主人和如何在床上讨好主人,她对这个世界就没什么了解……

“那个,陛下……”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像几天前那样,胆怯又扭捏,紧张地抓着裙摆,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问。我真的好不喜欢她这样一种态度面对我,感觉自己是个大坏蛋一样。

“陛下在等人,不想下棋……那陛下,有没有兴趣进行一些更短暂的娱乐活动吗?有没有兴趣……看我跳舞?”她微微垂着头,轻轻抬着眼睛,羞涩地看着我,“是我的妈妈教给我的,属于精灵的舞蹈。”

哇!

“好啊!我很高兴能欣赏你的舞蹈,卡狄莉娜。”

于是她踮起脚,提起手腕,跳了起来。

让我回忆一下我看过什么芭蕾舞表演,我完全记不起来,但我感觉,卡狄莉娜的舞蹈像芭蕾舞。她的舞步又轻又缓,柔软的肢体优雅地伸展开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像一只小鹿,一颗露水,一朵花。美在我面前绽放她的光彩。

一支舞蹈跳完了,我要等的人没有出现。于是我下床,问卡狄莉娜:“我想学这支舞,你教我吧?”

她似乎非常惊喜。

“当然可以,陛下!这是我的荣幸!”

我觉得,我是不是运动神经真的很不发达,协调性真的很差。和瓦大公学剑术,我感觉自己学得很慢,被他鄙视死。现在和卡狄莉娜学这支舞,我看着那个动作都不难,也不快,我这个身体也没有抻筋的门槛,但我就是……啊啊啊啊啊!

“陛、陛下,这支舞我当初也是学了好久呢,陛下这么短时间就能学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厉害了!”

对卡狄莉娜夸奖我的话,我向来存疑。她和瓦大公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玩命踩,一个玩命捧……能不能别这么走极端啊,给我来个对我说实话的老师吧……

敲门声突然响起。

接着,门没有打开。一个声音清楚地从门后传出,落进我的耳朵。明明上次见他也没多久,现在听到,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一种喜悦,好像我思念他很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能够再见。

“陛下,若萨伯爵维洛,在此听候您的召谴。”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卡狄莉娜,下去吧。”我对她说,接着抬高声音对门那边说,“维洛,进来。”

大门打开,维洛走进来。卡狄莉娜对我屈膝行礼,垂头向门口走去。她和维洛错身而过,全程没有看维洛,令我惊讶的是,维洛看了她。

维洛难以克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她与他错身时还略略侧头,让视线更久地跟随着她。

卡狄莉娜点亮了房间内的隔音结界,出去了。

“什么情况?你认识她?”我问维洛,可我紧接着又觉得不对,卡狄莉娜那么年轻,不可能是维洛的旧识。若说是维洛的眼线,那也不至于让维洛那样去打量。

“抱歉,失态了,陛下,”维洛说,“其实没有什么,银发的精灵,很少见,一时吃惊……”

什么?就这?

我不信。

“你是会因为看见一个少见的银发精灵就失态的人吗,维洛?”

“是,陛下,确实如此,请您原谅,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的母亲也是银发。”

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维洛的母亲是曾侍奉过“我”的精灵奴隶,她死前把维洛托付给“我”。在魔族这么个很讲血统和实力等级的地方,她能托孤给“我”,说明“我”和她关系应该很好……

我就觉得……瓦大公不会平白无故送我一个精灵。

“她们很像?”我问。

“不,一点也不像,陛下。”维洛断然回答。他真的可以说是急切地试图转移话题:“陛下召我前来,可是为了商讨如何应付将在暗夜之湖举办的魔王诞生日庆祝宴会?”

我抿着嘴唇。

“和我谈谈你的母亲,维洛,我想自己判断她和卡狄莉娜像不像。”我不理会他的问题。

维洛的眼睛再次微微睁大了。他垂下头,试图掩饰他的反应,掩饰他的惊讶和抵触。

“是,陛下……我的母亲……叫卡狄莉娜,是当时的白沙林公爵卢克西乌斯送给您的纯血的精灵女奴。”

……有点吃惊,也有点不吃惊。卡狄莉娜不是瓦大公派来帮侍女分担工作的,而是让我恢复记忆的布景中的一个道具。瓦大公真是……

“陛下很喜爱我的母亲,让她常伴您的身边。那时候我既年幼又弱小,没有资格出现在您的视野里,并不常能见到您和母亲。但是,我斗胆请您相信我对我母亲的短暂却深刻的印象,我可以断定,我的母亲和您这位‘卡狄莉娜’并无任何相像之处,除了她们都是银发的精灵。”

“我和你母亲经常下棋吗?”我问。

“……是的,母亲教会了您如何下棋。据说母亲死后,您就再也不热衷下棋了。”

有点伤感。得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让我伤感,我根本一点也记不起她的现实让我更伤感。

“瓦尔达里亚一直在尝试让我恢复记忆和力量,”我说,“你怎么看,维洛?”

“如果这是真的话,”他说,“说明陛下找到了在逆境中制衡大公阁下的办法,属下惊异而佩服……”

“这不是‘制衡’,维洛,”我打断他,“瓦尔达里亚桀骜不驯,对我总有僭越的意图——但他希望我恢复记忆,恢复力量。这是真的,不是‘如果’。单单在保护我性命这方面,他值得我的信任。希望你以后考虑问题时,放下成见,从瓦尔达里亚愿意保护我,希望看到我恢复力量和记忆的角度来思考。”

他没有说“是,陛下”。他轻笑了一声。

“大公阁下的手段真是……令在下佩服。”

他那种语气着实令我不快。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力,维洛?”

“陛下失忆了,”他平静地迎接我的怒视,“如果陛下没有失忆,一定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正因为失忆了,才放下成见,把他的言行看得清清楚楚——”

“瓦尔达里亚曾经在陛下昏迷时潜入陛下的寝宫,试图杀死陛下,那时候如果不是我与他周旋,陛下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是新的魔王了!陛下,早在您和瓦尔达里亚还没有公开翻脸时,就曾对我说过,只有陛下仰望依附他的时候,他才愿意对陛下事事依从,竭力保护;可是当陛下要他来仰望依附时,他就会背叛陛下,事事和陛下唱反调,找麻烦,甚至想要取代陛下!后来果然——他总是——他是陛下最厌恨的心腹之患!陛下也是他最厌恨的死敌!无论任何情况,大公都不会希望陛下恢复力量或者记忆!请陛下相信我的判断,大公可以利用,但绝对不值得一丝一毫的信任。让陛下误以为他在努力恢复您的记忆或者力量是他取信您的表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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