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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过晃个眼,适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闲杂人”等全都溜得一干二净,可戏房内却依然毫无半点声息,每个人都只呆呆的看着“金老板”把妆卸干净,然后抱起始终乖乖等在一旁的小日儿,两眼望向满儿。“回去了。”“是,老爷。”满儿自小桃玉手里抱回女儿,如同儿子一样乖巧的伴同金砚竹离去了。而戏房内却仍旧静默得仿佛内无半人。直至良久良久后,才有人哑著嗓子挤出声音来。“天天天天哪!他他他他是庄亲王爷!”“三庆园名旦角儿金砚竹便是堂堂庄亲王爷,每个人都得去看他唱戏,否则脑袋不保”一句“传言”惹来北京城里一片混乱,三庆园差点爆破,大家争先恐后的去听金砚竹唱戏,就怕没来得及看脑袋便得搬家。不过,听完了戏,他们也不能不承认,金砚竹唱得还真是好得没话说!两天后,金砚竹甫上戏,后台里来了个人,一个高高瘦瘦,满脸亲切和蔼的笑容,那身高贵气质却不容小臂的中年人。这一回,钱如诗的两眼可就睁得够大、够亮了。“请问您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斑贵中年人倏地咧嘴一笑。“我排十三。”十三?什么十三?钱如诗正自满头雾水,戏房里的满儿便惊讶地迎上前来。“十三爷?”怎么看起来比皇帝还要老?是因为他蓄了胡须吗?斑贵中年人──允祥笑咪咪地颔首。“十六弟妹,咱们没见过,你可认得准呢!”满儿耸耸肩,赶忙往里肃客,边暗自咕哝著“这位不晓得是来损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她的声音够细,但允祥还是听见了,深深注视她一眼后才向小日儿瞧过眼去。“哟!这位可爱得不得了的小家伙肯定是十六弟的小阿哥弘普了,嘻嘻!苞十六弟小时候一模一样呢!呃,还有那位,是梅儿小≈26684;≈26684;么?”“是梅儿。”满儿朝戏房里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马上默默地退离戏房,她这才转身跟允祥面与面对上。“十三爷,我猜您今儿个不是来听戏,也不是来看爷,而是来找我的吧?”允祥仍是笑咪咪的。“哦!十六弟妹为何这么说?”饼去抱起梅儿坐下“我也在内城里待过,有些事就算我不想知道,还是会有人告诉我,譬如皇上与十三爷的关系”满儿抬眸直视允祥。“请问十三爷,您是来劝我离开爷,还是来杀我的呢?”闻言,允祥不禁哈哈大笑。“十六弟妹,我要说,你知道的不够顶真。”“怎么个不顶真法?”允祥停下笑声,低头,瞧见小日儿正在拉扯挂在他腰带上的玉佩“你喜欢么?”小日儿拚命点头,他毫不犹豫地解下来递给小日儿。“那就送你,当是十三伯的见面礼儿吧!”“十三伯?”小日儿似乎有点困惑。“嗯!真乖。”允祥也抱起小日儿坐到一旁去,依然那般亲切随和地对满儿笑着。“十六弟妹,我今儿个来只有一个目的。”“十三爷请说。”“我想知道十六弟究竟为什么会跑来唱戏?而且还逼著大家一定要来看他唱戏?”允祥叹了口气。“你可知道,现在内城里已乱成了一片,来了怕四哥生气,不来怕十六弟生气,那些王公贝勒爷儿们还真是左右为难呢!”

一听,满儿不禁浮起满面尴尬。“呃,这个嘛老实说,应该要怪我吧?唔不对,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十六弟妹可以说与我听么?”踌躇了下“好吧!其实我也为这事头大得很呢!”满儿毅然道。“这,该从去年爷到西宁时说起吧”要说的话虽然不算多,但中间她还得停下来替女儿换换尿布,再停下来喂喂两个小家伙吃东西,这样说说停停的倒也花去了不少时间。“总之,那时候我真的只是开开玩笑的随便说说而已,谁想到他会躲在那儿偷听,还当了真,现在我想翻词,他就抢先翻脸,我说够了,他就说还差得远,一句话不对,他就摆脸色,那我也只好任由他去啰!”“原来如此”允祥喃喃道。“这样一说,真要怪十六弟妹你么,也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只能怪所有的事情好巧不巧地凑在一块儿造成了这种结果。不过真没想到十六弟对你这般痴呢!”双颊微赧“我自己也没想到。”满儿坦承。允祥略一沉吟。“十六弟妹。”“十三爷?”“待会儿能让我跟十六弟单独谈谈么?”回到戏房里,瞧见里头只有一位笑吟吟的允祥在,金砚竹居然丝毫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甚至是无动于衷的,仿佛原本就该是这种状况。“十六弟,真不错呀!”“假么三道!”金砚竹冷哼著到屏风后更衣。“你也没到前头去听戏,说什么不错!”“十六弟,这你就说差了,二十几个兄弟里,原就是你在这方面最行,你能唱出什么样的戏,十三哥我也早就清楚了,记得皇考还曾要你编过曲儿呢!至于这会儿我说的不错是”允祥戏谑地对自屏风后出现的金砚竹挤挤眼。“你的旦角儿扮相还真是不错呀!”冰冷地横他一眼,金砚竹漠然坐到梳妆台前摘下发套。“你今儿个究竟是来干啥的?嘲笑我的扮相?”笑容敛去。“你不能退一步么?”金砚竹开门见山的问,允祥便也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真正来意。金砚竹冷笑。“哪一步?”“阿敏济,她比较适宜作你的福晋;至于满儿弟妹,只要你疼她,侧福晋对她来讲应该也是一样的。”金砚竹冷眼斜睨过去。“十三哥,你也瞧不起满儿么?”“不,我没有,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不过”允祥迟疑了下。“你也应该了解皇上的脾气,他是个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人,他容不下有人能够威胁过他而又安然无事,更无法容忍有人不服从他,倘若不是他曾应允过你绝不动弟妹,他早就”顿了顿。“总之,你只要让他这一步,他就不会再找弟妹的麻烦了,这不顶好?”漠然地,金砚竹兀自对镜卸妆。“皇上革了我的三爵,除了我的宗籍么?”“当然没有!”允祥大不以为然地脱口道,似乎觉得他会这么问实在是很不可思议。“你该知道,对年羹尧、对隆科多舅舅,他的信任是有限度的,在朝廷之上,他真正信赖的人只有我,而在无人知晓的背后,也唯有你足以令他付出绝对的信任,并依赖你来替他解决一些不宜搬上台面的事。十七弟可以帮我的忙,但你这边却无人可替代,他怎可能夺你的爵、除你的籍呢?”“他迟早要那么做的。”金砚竹更是冷淡。“既然皇上无论如何都容不下满儿,那么,我明儿个就要带满儿到江南去,他要是愿意,可以把弘昼或弘适交给我,至多七年,他身边就有另一个我可以伴驾了。”“另一个你?”允祥苦笑。“这世上哪还有另一个你呀!”“皇上是皇考选择的皇帝,我什么都可以听他的,也绝不会背叛他,这原就是皇考与五王叔对我的要求,但”金砚竹侧过脸来,坚□的眼神不容置喙地对上允祥。“唯有满儿,我半步也不会让!”见他如此绝然,允祥不由得沉默了,好半晌后他才说:“好吧!总之你千万不能走,我再去跟四哥谈谈。还有,可以停止了吧?堂堂庄亲王在戏园子里唱戏,这太难看了!”“不。”允祥叹气。“又是为了弟妹么?那我只好快点儿了!”这一夜,四合院后罩房里,满儿哄睡了儿子与女儿,回到另一问卧室,见金砚竹伫立在窗前凝视著雪花飘然。“允禄。”她倚至他身边,他抬臂揽住她。“嗯?”“今儿十三爷是来干嘛的?”“要我让一步。”“哦!”不必问,她也知道要让哪一步。“我听说阿敏济公主变了很多呢!”“我没注意到,也不干我的事。”静默了会儿。“允禄,你为什么从不带我进宫去见你额娘?”“你连寸子都踩不好,进什么宫?”金砚竹冷哼。“再有,你知道进宫有多少规矩么?见了每一位娘娘都不能不见礼,要见什么礼、要如何称呼、要如何应对你知道么?或者是”“等等!”满儿一手蒙住他的嘴。“难不成你是为了我,才不带我进宫见你额娘?”金砚竹慢条斯理地拉下她的手。“一个月。”“呃?”“你必须先好好学习宫廷礼仪,以及盛装踩寸子走路、肃礼、跪拜都不至于摔跤,这样至少要整整一个月。”“一一个月?”满儿张著大嘴愣住了。“你有那耐心去学么?”欸?竟敢瞧不起她?“可是为了见你额娘,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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