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知道,也许是迷上她活泼率直的个性,也许是迷上她明亮耀眼的笑容,也或许是迷上她在吵架时的毒舌毒语,也或许是迷上她三不五时的幼稚行为譬如把老鼠扔进他办公室里,骇得他像狗一样爬上桌子叫得比老鼠更大声,然后一个没站稳摔下来活活压扁老鼠还是用两瓣pi股压的。总之,当他惊觉不对时,这份感情已无可自拔了,于是开启了他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单恋生涯。他不再介意婚礼上她将会使他多么丢人,也不再介意她将会压得他多么抬不起头来,但他仍不敢主动对她告白,因为他是天底下最被动的男人,更因为她很讨厌他!不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他就仿佛见鬼一样落跑了,也不只是因为他躲她躲得令她难堪到不行,最重要的是他是个“例外。”符兹堡大学是一所极其特别的大学这个特别是从三十年前才开始的,全校师生,上自校长,下至打扫的校工,恰恰好三分之一是白种人,三分之一是黄种人,三分之一是非洲黑人,而且没有一个是混血儿。除了他,他是如假包换的混血儿。全校师生,上自校长,下至打扫的校工,个个都是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无任何亲戚朋友的孤儿。除了他,他不但父母双全,下有二妹一弟,还有一大票亲戚喽罗们。全校师生,上自校长,下至打扫的校工,每个人都至少会六种以上的语言,在学校里晃一圈,简直就像是在联合国里打混战似的,叽哩呱啦的不管多偏僻的语言都听得到,你说日文,我就讲俄语,他则是满口葡萄牙话,表面上是鸡同鸭讲,其实谈得才热络呢!除了他,他只会讲中国话和英文,还有半生不熟的德语,一个不小心还会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校长规定全体师生在他面前只可以讲中文或英语,虽然如此,但因为他的蓝眼眸,大家还是习惯和他说英文。全校师生,上自校长,下至打扫的校工,没有一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菁英之才,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手有身手,简直是优秀到不行。他们一边接受严格的文武教育,一边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接受派遣到全球各地去出任务,说伟大是不敢当,但的确是相当了不起。除了他,他甚么也不会,文不成,武不懂,除了成天作梦发愁之外,他的脑袋一点用处也没有,而且体瘦身弱、手无缚鸡之力,不要说和人对打,就连拍只蚊子都会拍伤自己的手。这点也是她最厌恶他的地方。“不是说每个男人都要多聪明啦!也不是说每个男人都要多勇猛,但也不能像他那样吧?窝窝囊囊的超逊不说,还跟女孩子一样老爱为赋新词强说愁,没事就对著落花流水哀声叹气,要不就喃喃念一些没人听得仅的诗啊词的,真是娘娘腔得恶心死了,亏他还长得满不错的说,真是糟蹋了那副容猊!”以上是背著他,她对朋友说的评语。这也不能怪他呀!打一出生开始,他就是这种个性麻!“也不晓得校长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插那样一个废物到学校里来,还破例让他住进主堡里,又允许他一大堆有的没有的特权,却连一点建设性的贡献都没有,成天只会在那儿睁著两眼发呆,你说他是不是甚么大人物的公子少爷之类的,因为太没用,只好丢到这里来混日子呀?”以上是背著他,她对朋友提出的疑问。说他是废物太伤感情了吧?呃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废物。而且这也是全校师生除了校长之外,所有人对他的看法:一个没用的废物,被特权阶级的父母扔到这里来白领薪水混日子。说他父亲是特权阶级也没错啦!只要父亲说一句话,没有半个人会说一个“不”宇,因为父亲说的是“事实”没有人能否决的“事实”而且为了听父亲说一句“事实”无论多大的代价“那些人”都很乐意付出。但说他是被父母扔到这里来混日子,这就与事实相距颇大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他好不容易才睡著,却又被人从睡梦中硬揪起来,只因为有某位大人物想知道某些“事实”为免引起无谓的猜测“那些人”总是挑在夜半更深正好眠的时刻来找他搞不好是他们失眠≈ap;ap;x5c3d;≈ap;ap;x7ba1;这份辛苦是有代价的,但代价是甚么他却完全不知道。
案亲正大光明的用一份合约卖了他,合约内容是甚么也不曾告诉过他,他只知道仅有在某种情况下,不但那份合约会自动解除,而且父亲也会马上来带他回去这是母亲的条件。“那种活著只会浪费粮食的男人,最好早早gaover算了!”以上是背著他,她对朋友所下的最后结论。总之,在她眼里,他连个屁都不如,可以想见他若是冒冒失失的去对她告白,将会得到何种待遇。所以他只好把一切都闷在心里,这样长长两年下来,他单恋得很辛苦,却也颇为自在,因为他原本就是那种充满悲剧性浪漫情怀的男人,刻苦的相思对他而言才是最唯美的,太轻易得到的爱情反而不美了。不过一旦入了秋,花朵开始凋落,绿叶悄然转黄,他的情绪也逐渐陷入低潮,莫名其妙地开始觉得人生真是毫无意义,与其作一个浪费粮食、浪费氧气,浪费地球存在空间的男人,不如埋在上里去肥沃那些树木花草来得有贡献一些这种状况好像不太妙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那任务明明是我们的,为甚么”“加多嘛爹!但几咧!”大叫著,莎夏连忙冲过去抢救她的心肝猪宝宝。“这是我的,要扔请扔你自己的,ok!”杏子噘著嘴,气呼呼地把自己扔到床上去,觊觎的眼却还是不甘心地瞄著莎夏那只猪宝宝。“我再出一次任务就可以成为准b级了说!”“别急,别急,机会有的是,ok?”莎夏宝贝兮兮地用衣袖擦擦猪宝宝,再放回猪窝床头柜上。“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抢你们的,谁让你们两个阿拉伯语都不够熟稔,说快一点准穿帮,任务八成也会跟著砸锅,任务一砸锅,你们就得连掉两级,你宁愿这样吗?”话说得合情合理,杏子一时语塞。“再说,他们也表示下一次任务必定会优先考虑你们,这不就结了!”“你说得倒轻松,再出一次任务你就可以升上a级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一次、两次任务,但是我不一样啊,我”“你怎样?”莎夏不耐烦地跳到书桌上去晃两脚。“我这也是用时间慢慢熬来的,你就不用吗?你伟大?你有特权?你可以跳级?”“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只是”杏子蓦然翻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我只是不甘心嘛!”“不甘心啊”两眼骨碌碌一转,莎夏嘴角怱地勾出一道诡谲的笑。“那我们去找点乐子,保证你不会再郁卒了!”静了一会儿,杏子慢吞吞地侧过脸来。“你不会是又要去整那个吃花馆长了吧?”话说去年秋天,她们一夥人因为久未出任务,无聊死了,决定到河谷那条溪流去抓鱼吃,不料最佳战略地点却被某人先行占领,一票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去“请”他滚蛋,却见那个白痴竟然吃起花来了。“那家伙是饿疯了吗?”俄语。“我们请他吃烤鱼好了。”西班牙文。“才不要!”与那个白痴副馆长有宿仇的人坚决反对。“那现在啊咧,那家伙不会是在哭吧?”中文。“不,他是在掉眼泪,没哭。”埃及话。“他说甚么?”印度语。“你不懂埃及话吗?”瑞典话。“我是不懂。”古罗马话。“哇!你够了没,居然说古罗马话,你以为现在是古代啊?”俄语。“这样可以了吧?”阿拉伯话。“哼!这还差不多。”义大利话。“他说那家伙没哭,只是掉眼泪而已。”“掉眼泪就是在哭。”土耳其语。“哭要有声音,ok!”美语。“大男人掉眼泪,真是娘娘腔!”法文。“啧,又在吃花了!”日文。“算了,我们另外找地方好了,免得我们请他让位,搞不好他还会哭给我们看呢!”“哭夭!”居然还有台湾话。自那一回之后,大家都在背地里叫历史文物馆副馆长为吃花馆长,以字面上来解释是说他是会吃花的副馆长,实际上是隐喻他是个白痴娘娘腔。“他生来就是让人整的,不整白不整!”莎夏说得理所当然。在两人合住的寝室里,她们总是一个说中文,一个说日文,为的是不想忘记自己的根。“又想藉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