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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悸动

 

多人,都在为了明天的考试埋头复习。

夏序怀也在座位上刷题,郁白从前门往里一眼就看见了他。经过几扇窗户,郁白的视线一直透过窗玻璃放在他身上没有离开,可他却又在夏序怀抬头时快速转开眼,手在兜里握成拳,一声不吭地从后门进班坐下。

夏序怀面无表情地盯着笔下算到一半的题,他一动不动,压在心底不合时宜的各种想法此刻因为身边人的到来疯狂生长,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维持着一种姿势,怕一个举动让郁白更加讨厌自己。

郁白收拾好东西,再装作看左边窗外景色的样子,余光快速扫过夏序怀,最后拿出他给自己整理的卷子,做上面圈出来的题。

等这次的期中考试结束,再和夏序怀说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郁白微红着耳尖暗自决定。

夏序怀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决定了什么。纸面被洇出一个墨点,夏序怀回神,抬眼看表时,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

对于郁白来讲,夏序怀算是什么呢?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和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样,让人恶心作呕,不想接触,甚至是再也不想看见。

想到这儿,夏序怀呼吸微顿,笔尖轻颤在空白处划下一个无意义的斜线。他盯着那突兀的痕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愚蠢透顶的行为。

算了吧。

夏序怀后背微靠墙,垂下眼想,可能离他更远些,会更好。

下了晚自习,郁白跟在夏序怀身后,一步步踩着他的影子出神。

今晚的月亮很圆,高高悬于空中。他们走得很慢,落后于其他人,渐渐地,路上只剩下两个身影。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走到十字路口时,夏序怀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郁白。

郁白见脚下的影子不动了,才迟缓地发觉已经过了红绿灯。他微微抬头,轻声说:“那我回去了。”

过了片刻,夏序怀才移开视线,低声说:“晚安。”

郁白心中微动,同样回了句:“晚安。”

夏序怀骑上车离开,郁白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往日会发出聒噪声响的铁门此时随着动作的开合却没有了动静,郁白还没来得及疑惑,便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

每一个郁白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看着他,诡异地站在亮光里默然不语。半晌,众人让路,人群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老人。从人群的缝隙里,郁白只瞥见了灯光,看不见被他们挡着的堂屋里是什么情形。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郁白面前,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他的心脏猛地沉到看不见底的深渊,甚至忘了呼吸。

“孩子,你的奶奶,已经走了。”

早读已经开始了,教室里的人都在专心背课本上的诗词和文言文,期望今天上午的语文考试的题里能正好出现自己背的部分。

夏序怀不止一次看向身边空着的座位,课本上的诗句都还没看多少。郁白不是会迟到的人,更何况今天这样重要的考试,他只会早来,而不会早读都过半了,却依旧看不见他的身影。

夏序怀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十分钟前发给郁白的消息也全都没有回应,满屏都是绿色的气泡,怎么往上滑都没新消息进来。

铃声响起,早读结束。

夏序怀等班里要去吃饭的人走完,才起身往隔壁办公室去。

向晴不在,办公室也没有一个老师,夏序怀只好站在门口等着,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其他事。

等有老师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语文考试开考的时间了,周围经过的全部都是拿着文具往自己考场走的学生。

“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快到考试的时间了。”要进办公室的老师看见杵在门口的夏序怀,便说。

“我找向老师。”夏序怀说。

“她今天好像请假了,你是她班里的学生吧,不用等了,快去准备准备考试吧。”

夏序怀微怔,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去教室拿上笔袋,往自己的考场走去。

火葬场收骨室,郁白一个人站在窗口前,目光呆滞地望着里面。

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也没有吃饭喝水,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昨天的,没有换。

这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像沙土,却更稠更沉。

这是骨灰的味道,叶红的尸体正在火化机里烧着,郁白这样想着,却仍然无动于衷,甚至称得上麻木。

昨天晚上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一直待在堂屋里,陪郁白守夜。

叶红的尸体被放在堂屋中间的地上,身下垫了褥子,用白布盖住了上半身。

听其他人说,叶红的身体也被几个手脚麻利的阿姨擦洗过,换上了寿衣。寿衣是叶红自己买的,以及身后事所需的一切东西她自己都提早准备好了,就好像她算准了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一样。

郁白盘腿坐在地上,离叶红很近,却始终没有揭开白布看上一眼。

到后半夜,其他人都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可郁白一点不困,转而盯着一旁匍匐在地上的公鸡看。

过了一会儿,郁白又扭头看向窗外和门外。

等了许久,公鸡没叫,他想见的人也没出现。

上午考完语文之后,天就变了。

原本晴空万里,现在突然乌云密布,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序怀在月亮湖的花廊里一遍遍拨打郁白的电话,但没人接。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他想起之前过生日时发生的事情,那时的他联系不上郁白,现在也是。

点点雨丝打在玻璃窗上,夏序怀手里转着笔,桌上的试卷空白一片,只草草写了个名字。

墙上的时钟挂在很显眼的位置,偶尔会有埋头算题的学生抬头看一眼。

夏序怀脸色微白,左手捂住腹部轻轻按压。他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已经大半年没复发过的胃痛现在迟钝地到来,一阵阵疼痛不断,还要分出神去忍耐。

数学考试结束,夏序怀交了白卷,收起东西下楼。

走到办公室时,他看见大半天没见的向晴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忙着什么。

夏序怀敲门后进去,走到她的桌边。

向晴神情略微疲惫,她拧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才问:“什么事?”

“郁白今天没来。”夏序怀说。

向晴点头:“他今天请假了。”

“为什么?”夏序怀问。

向晴顿了顿,没有说原因:“这是他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叶红的骨灰被装在一个骨灰盒里,由工作人员从窗口递出,郁白上前接住。他手上没有什么力气,还以为会掉到地上,但没有,骨灰盒被他牢牢抱在了怀里。

走出接骨室的时候,郁白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并不稠密,一滴滴打在郁白的衣服上,很快浸湿了表面的布料。

郁白僵硬地走着,坐上公交车,脑子里好像在想些东西,又好像没有。

车程很长,等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郁白走进村子,随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村里的坟地。

这个村子现在几乎没什么年轻人住,只剩下四五个老人在这里养老。临近年关的时候,在外打工的中年人才会携家带口地回来准备过年。

村里有两三处坟地,死掉的人都可以埋葬在这些地方,不像大城市里还要花钱买墓地。

郁白的父母被葬在村西边,郁山亭则被葬在村东边。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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