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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留级

 

的侧脸,突然开口说:“十八岁生日快乐,夏序怀。”

他大概是烧糊涂了,分不清现在是哪月哪日,只觉得心里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和夏序怀说,想来想去,只能先想到这一句。

夏序怀脚步一顿,半晌后才说:“听到了。”

郁白便安下心,伏在他背上揽住他的脖子。

回了家,夏序怀给郁白脱掉外套鞋子,郁白很乖地让“他动手动脚”,接着埋进他拿出来的新被子里。

夏序怀本想关灯,可他回头一看,便见郁白从被子边沿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夏序怀走过去坐下,问他:“怎么了?”

郁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模糊且小:“你要走了吗?”

夏序怀撩开遮住他眉眼的发丝,说:“不走。”

郁白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重,但他还是努力撑开听夏序怀说话。

“我去煮点东西吃。”

郁白彻底放下心,抓住床头的玩偶熊,拖进自己怀里,一个翻身便睡着了。

夏序怀轻声关灯出去,然后下楼走进厨房。他找到米,放进加了水的锅里开火煮粥。

等粥煮好的时间里,他才从兜里拿出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看。

正巧又一个电话过来,夏序怀接起,那边传来舒绘的声音:“小怀,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啊?”

“我在郁白家,他发烧了。”夏序怀答。

“发烧了?严不严重啊?有没有去看医生?”舒绘关切地问。

“已经挂过水了,现在在睡觉。”

默了几秒,夏序怀继续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原本紧张担忧的声音消失,舒绘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一片令人忐忑的安静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郁白,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谢谢舒姨。”

电话挂断,夏序怀掀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浓稠的粥,见差不多了,便盛了两碗端上楼。

郁白这次醒得很快,他坐起来倚在床头一点点喝粥。夏序怀给他量了体温,温度降下去不少,但还在烧。

两人捧着各自的粥慢慢喝,白粥没什么滋味,郁白咽下去的时候甚至觉得嘴里发苦。

简单裹腹后,夏序怀收拾碗筷下去洗,再上楼时,郁白还没睡。

“你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吗?”郁白切切地问。

“嗯。”夏序怀没有看他,只是关门关灯,脱掉外套后上了另一半床。

此时已经算是凌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夏序怀听见身旁躺着的人在小声地抽鼻子。

良久,夏序怀才听见郁白哽咽着开口说。

“夏序怀,我没有亲人了。”

天亮时外面突然起了很大的风,窗玻璃都被吹得不停震出轻响,发出笃笃的声音。

屋内昏暗,夏序怀被细小的动静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先下意识地伸手去试郁白额头上的温度。

窗帘遮住窗户的部位透进朦胧的光,夏序怀盯着那处不甚明亮的光,感觉手心处的皮肤温度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郁白侧躺着,整个上半身几乎都窝在夏序怀的怀里,他睡得无知无觉,脸上还起了一层薄红。

夏序怀从床边的桌子上摸到温度计,仔细给郁白测量。

等待温度计测出体温的时间里,郁白似乎是嫌冷,往旁边的热源处拱了拱,直到身体完全贴住夏序怀。

夏序怀一动不动,任他手里抓着熊爪子挤到自己身上,也不嫌两人中间挤着的玩偶熊硌人。

昨天晚上郁白一直在哭,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些话,就连睡着后都没停,时不时就会突然惊慌地醒过来,好像梦里都在害怕恐惧,一刻不得安宁。

夏序怀给他擦了一晚上的眼泪鼻涕,到最后发现自己轻轻拍他的背会让他睡得安稳些,于是干脆将郁白拢进怀里,缓慢地安抚他。

但也仅仅如此,除了这些举动,夏序怀说不出任何承诺。

因为那些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哪怕夏序怀想表明心迹,可他现在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这些话就只能藏在心里。纵使他思绪翻涌沸腾,到头来,也只能低声说一句:“别哭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安慰他,陪伴他。

再多的,就不能做了。

温度计显示郁白还有一点点低烧,今天还得去一趟诊所。

夏序怀闭上眼,等天光大亮时才起身,把玩偶熊塞进郁白怀里,再给他掖好被子下床。

温度计被放在桌子上时,夏序怀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扁平小照片。那照片不大,又年岁悠久,上面有些地方都已经斑驳了。大约是郁白拿出来看,然后忘了收起来。

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光,夏序怀拿起照片扫了一眼。

照片上,一个英俊的男人揽着一个温柔的女人,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他们一齐低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孩子,目光里充满了喜悦和爱意。

那孩子圆乎乎胖墩墩的,似乎是能感受到父母的情绪,所以露着几颗小米牙,咧嘴笑得很开心。

夏序怀把照片翻过来,只见照片背后有两行用圆珠笔整整齐齐写下的字。

兜兜一周岁快乐!

爸爸妈妈会永远爱你,陪在你身边!

照片虽然很旧了,但是被保护得很好,外面用塑封膜压实包裹住,不容易弄脏或者破损。

夏序怀在床边坐了许久,还是郁白呢喃了句什么他才回过神来。他回身去看,郁白头埋在被子里还在睡,刚刚说的应该只是梦话。

他放下照片,俯身把被子扯下来,露出郁白的整张脸。

“夏序怀……”

“我在。”夏序怀低低地应。

郁白眼皮动了下,却没有醒。

夏序怀伸手,拨开一点他的额发,鬼使神差地叫他。

“兜兜。”

“嗯……”

一个很轻的带着心疼与珍视的吻落在郁白的额头上,夏序怀到底没忍住,在他耳畔小声承诺:“我永远都在。”

“只要你需要……”

郁白掀起眼帘,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鼻子不通气的感觉太难受,他张了张嘴,本能地换了一种呼吸方法。

夏序怀显然没想到身下的人会突然醒过来,他怔了怔,刚想起身就被郁白勾住了脖颈。

郁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迷糊地盯着离自己很近的脸,然后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到夏序怀的嘴唇上。

昨天好像就梦见他了,郁白脑袋木木地想,好真实的梦。

果然,在梦里什么都会实现。

不想醒了。

郁白闭眼,胳膊微用力往下拉,直到两人的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

暗淡的房间里不知静了多久,夏序怀才慢慢有了动作。他不确定郁白刚刚的行为是否清醒,有没有把他认成其他人,但他此刻想不了太多,因为心脏跳动的频率又快又重,牵连着耳膜脑仁都在鼓胀,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克制住重新吻下去的念头。

夏序怀把那张照片挪回原位,又把郁白的被子掖了掖,然后才起身下楼,去买早饭。

半个小时后,郁白再一次醒过来。

脑袋重启的时间里,郁白自动过了一遍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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