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害怕,我装的
下脚步,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勾起唇角。
他在发现梁准对梁川的敌意后便有意刺激梁准,果然,这个自认为最聪明的人上钩了。
梁准是个极端的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宋乐很期待,他还能做出什么事。
星期天的下午,一声尖叫打乱了梁氏的宁静。
梁景听到声音冲向客厅,宋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客厅的楼梯处,佣人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了筛子,在她的面前,躺着一个小孩,小孩的脑袋下,晕出了一滩刺眼的鲜血。
梁景的呼吸明显乱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镇静地拨打了120,又拨通了梁文生的电话。救护车和梁文生几乎同时赶到,看着被抬上担架昏迷不醒的梁准,梁文生正欲开口,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小小的身影。
眸光如炬,锐利地刺向二楼拐角处,梁川探头往这边看,一张脸惨白,写满了恐慌和懊悔。
在注意到梁文生看过来时,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梁文生作为监护人上了救护车,嘱咐梁景:“带梁川来医院见我。”
救护车里,梁文生打开手机,翻出监控,无声地看了起来。
只见双胞胎站在楼梯口,不知梁准说了什么,梁川忽然面露凶意,抬手用力推向梁准。
梁准一个趔趄没站稳,重重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医院诊断出轻微脑震荡,后脑勺缝了八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安静的走廊里,梁文生居高临下地望着梁川。
梁川眼神躲闪,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写满了害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梁文生的眼眸极黑,表情阴沉沉的,“梁川,你是要杀了你哥哥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推二哥。”
梁文生看着窝囊怕事的梁川,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知道规矩。”
梁川猛地一颤,竟是跪在了梁文生脚边,哭着喊:“我真的知道错了,父亲原谅我,求求父亲……”
他不该冲动,可他听到梁准炫耀的那些话就好生气好生气!
不久前,梁准说:“大哥送你的蝴蝶项链真好看,听说这是大哥的同学送给大哥的。”
梁川隔着衣服抓着项链,心想那又怎样?
梁准撩起衣袖,露出手链,表情有些羞赧:“这是大哥专门给我挑的,也很好看对不对?”
莫名的,梁川觉得这话很刺耳,让他有种想动手的冲动。
此时梁准又语重心长地说:“大哥对我们那么好,小川可不要再对大哥做那些事情了,不要伤了大哥的心。”
梁川:???
他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否则为什么梁准要这么说。
他回忆了许久许久,终于确定那些事明明都是梁准指使的,梁准竟然倒打一耙!他一时怒火攻心,想也不想直接抬手推了过去!
梁川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个怀疑。
他怀疑梁准是故意的,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
可已经晚了。
梁川做的事很快传到了梁世安的耳朵里,梁世安大为震怒,将梁川关进了祠堂,手抄家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祠堂的门。
“文生,你身为家主,连自己的小家都管理不好,怎么去管理梁氏这个大家族!”梁世安黑着脸,细细数着他的过错:“小川先是污蔑眠眠偷他的东西,又想要将眠眠推下水,前不久还抢走了眠眠最喜欢的项链,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心双胞胎,现在好了,小川把小准推下了楼,我看你还要偏心谁!”
梁文生垂着眼,一言不发。
客厅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佣人。
“要么你把小川送去国外,要么我把眠眠接到静园。”
总之梁川绝不能和宋乐待在一起。
“眠眠是梁氏的继承人,该开始学习规矩了。”
梁世安冷哼:“眠眠不会是继承人。”
他说:“我看小川如此针对眠眠,定是怕眠眠抢了继承人的位置,可小川不是个有心眼的,对他来说当继承人还不如多吃两碗饭,真正想当继承人的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已不言而喻,梁准想成为继承人,梁川应当是拥护梁准的,可不知为何双胞胎的关系会突然恶化到如此境地。
不过毕竟血浓于水,再恶劣的关系也会被漫长的时间修复。
梁文生抬眸,语气淡淡:“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他现在想当记者,兴许过个一年两年就又想当警察、医生了。况且眠眠是长子,本就该继承梁氏。”
梁世安却说他比老头子还要迂腐,摆摆手,不欲多言:“无论如何,我都要将眠眠接到静园来。”
“父亲,眠眠日后若想当家主了呢?”
梁世安烦躁蹙眉,不悦地看着梁文生。
“不如让梁叔一同去静园,即便眠眠在静园,有梁叔陪着,外界也不会传出其他的声音。”
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梁世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茶几上的茶水微凉,梁世安抿了一口,站起身,“明日我便将眠眠接过去,梁景那边不必着急,等小准醒来再去静园也不迟。”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渐行渐远的车声,而后慢慢归于寂静。
客厅里,梁文生静静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极淡,双眸黑沉沉的,如同深渊般恐怖危险。约莫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起身,来到书房,慢条斯理地挑选了一根黑色鞭子,鞭子上布满了小小的倒刺,这些倒刺会勾住皮肉,使人痛不欲生。
他提着鞭子,走进夜色中。
梁氏祠堂坐落在老宅的最西边,背靠高山,偏僻宁静。
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风声中夹杂着几声细碎的哭声,哭声尖而绵长,凄惨可怖。
祠堂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哭声戛然而止。
梁川蜷缩在角落里,惶恐地抬头去看。
高大的男人提着鞭子向他走来,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他失声尖叫:“不要——”
惨叫声持续了半夜,无人听得到。
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会将这个秘密咬碎了咽进肚子,带进坟墓。
祠堂外,灌木丛无风自摇晃,窸窣声在片刻后渐渐停止。
三天后,梁准终于苏醒,那时正是下午,宋乐放学后如往日般来医院看望梁准。
病房十分宽敞,空气中弥漫着素雅的花香,窗户开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不知是谁出去时忘记了关上,热气一齐涌出去。
宋乐站在病床前,定定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孩,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如墨般深不见底,脸上的表情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段的平淡沉静。
忽的,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紧接着,缓慢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而后慢吞吞地挪动着。
最终落在了宋乐的脸上。
“你是谁?”
宋乐眸光微闪,只是瞬间,他便笑起来,神情激动而喜悦:“小准你终于醒了!”
哪知床上的人疑惑地问:“小准?是……我吗?”
宋乐脸上的喜悦渐渐被担忧取代,“小准你怎么了?”
眼眶倏地红了,又强装镇定:“我去叫医生!”
很快,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梁文生的耳朵里,梁文生赶过来时,医生正在给梁准做检查,看到梁文生前来,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