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ZH中文网
JZH中文网 > 两两相峙 > 第二十九章 不能赖账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十九章 不能赖账

 

严烺的笑声从有些变音的听筒传入耳朵,让沈屹原感觉一丝不正经,仿佛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暧昧的话。

他明明说得很正经!

沈屹原咕哝了一句:“有什么好笑的。”手指噼里啪啦地翘着键盘,声音比刚才重了不少。

严烺突然生出一种懈怠感,就想这样伴着沈屹原说说话逗逗趣,看他冷漠外表下的各种小情绪。严烺一向不喜那些缠缠绵绵的温柔,嫌腻歪,自己当然也不会。沈屹原不咸不淡、不酸不腻刚刚好,像一颗成熟到位的菠萝,剥开那一身刺就是爽口多汁的果肉,三分酸七分甜,润到人心里了。

那天之后,严烺时不时地视频“骚扰”沈屹原,有时一天一两次,有时两天一次。大多时候沈屹原都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偶尔在写论文代码思路正顺时,就会口气不太好,严烺也挺上道,知道他真在忙说个一两句就挂了。

沈屹原没有分心去想严烺什么意思,也懒得去想。反正严烺一没打扰到他的生活,二和他聊天不费脑轻松,权当是交了个不正经关系的朋友——沈屹原之前没有约过炮,不知道流程怎么样,要是下了床之外有点基本交流也算正常吧?

日子流逝,转眼又到了周六。沈屹原那天早上九点多到办公室,和葛深约了聊他大论文框架的事。聊到快十二点,他正要收拾好去食堂吃中饭,施尧领着一个小孩过来:“沈老师,我就知道你周六肯定在。喏,这小孩找你,我给领过来了。”

施尧旁边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穿着黑底白色花纹的卫衣卫裤,耳朵边挂了个蓝色医用口罩,没戴好,露出苍白的脸。

“原哥。”

“严盛夏?”

沈屹原一脸惊讶,走过去说:“谢了,施老师,是我朋友的一个弟弟。”

施尧一挥手:“哦好,那我先走了。”

沈屹原在的办公室,连博士后和博士加起来有二十几个人,眼下屋里还有七八人在。沈屹原见他病恹恹的样子,把他拉到自己位置上坐着,又推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问他:“你怎么来找我了?”

严盛夏折腾了一早上,有点累,没什么形象地躺在椅子里:“我来找范翊宁,他说他今天跟着几个学长去调研了。明实大学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哦,也认识几个美术系的,不想去找他们,来找你了。原哥,我好饿,能不能借你食堂卡吃饭啊?”

严家两兄弟是有什么毛病,都奔着明实大学食堂来吃饭么?沈屹原点头应着“行”,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收起手机钥匙,边往门口走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严盛夏跟在后头没吭声。

这啥意思???

“你不会还没出院?”沈屹原扭身瞪着他。

严盛夏推着他往门外走,一直到走廊窗边,才松开手解释:“我吊完盐水才出来的。余知崖结婚没给我发请帖,我不好意思去又很想去看一下,就打车去了酒店。”他撇撇嘴,想起在酒店看到余知崖穿着西装和新娘站在一起迎客的样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我昨天问范翊宁,他说今天在学校,我就从酒店打车过来了,到了打电话给他说跟着学长去活动现场了。”

范翊宁是临时被叫去的。昨天严盛夏打电话给他问他今天什么安排,他以为严小七是无聊了想找他陪,特意和他说了明天在学校忙,后天去看他。他要是知道严小七偷溜出来找他,肯定就不会凑热闹去什么活动了。

沈屹原知道余知崖结婚的事,严烺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说过。他问:“你哥知不知道你出来?”

“不知道。”

“那有谁知道?”

严盛夏低着头咕哝说:“我和陈叔说了去参加余知崖婚宴,吃完饭回去。”陈叔是这几天派去专门照顾他的。

好么,合着是一头骗一头瞒,沈屹原摇摇头,拿任性的小孩没办法。严烺估计现在在婚礼现场,不好把他叫来接人,等吃完饭再说吧。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严盛夏这病秧子,沈屹原不好带他去食堂,学校后面的美食一条街都是些垃圾食品也不行。他索性开了三公里带他去最近的一个商业广场。本来停好车要去餐厅,想想细菌性肺炎传染性虽然低但还是有可能,对其他人不好,他找了个露天角落座位让严盛夏坐着,自己去楼上的餐厅打包了一份海鲜面和炒饭。

两人坐在长木凳上吃饭。海鲜汤面不好端,沈屹原把包垫在严盛夏腿上,又盖了层塑料袋,让他把面放在上面。

六月暖风吹过,木凳旁的银杏树沙沙作响。今天多云没太阳,广场上有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在玩滑板。有个男孩脚一蹬,滑板360度翻转落下来,相当帅气。

沈屹原吃了一半,擦擦嘴问:“余知崖怎么没给你发请帖?”他以为他们俩关系挺好。

严盛夏反而被他问得有些懵,停住筷子,脸上有些迷茫:“啊,他给我哥打工,发给我哥就行了。”

沈屹原不懂:“你…他和你不是关系挺好?”都能陪床照顾了,怎么也算得上是朋友。

“不是啊,他只是听我爷爷的吩咐看着我。”严盛夏搅搅碗里的面,语气平平地说,“我爷爷让他看着我的。他以前是我爷爷助理,后来跟着我哥了。”

小孩垂着脑袋,嘴唇微翘,看着像是被谁给丢弃了,有点可怜兮兮。他大概察觉不出来自己说得有多失落。

沈屹原觉得有一丝怪异,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想可能是余知崖照顾多了,小孩对他有依赖感,也挺正常。

“原哥,其实我挺敬佩言言姐。”严盛夏吃了两口面,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拿出来说。

“嗯?言言姐是谁?”沈屹原问。

“就是余知崖的女朋友,不是,现在是老婆了。”

沈屹原不知道这个人,点点头应了声“哦。”

“言言姐是个调查记者,很厉害,前几年轰动的代孕产业链新闻就是她做的。我之前和她吃过几次饭,她有时会讲自己调查遇到的事,那时候我还想过自己以后也像她一样做个调查记者。去年有一次我去余知崖家里,当时就言言姐在。她说有个之前遇到的女孩从家里逃出来了,现在躲在厢县朋友家不敢出门,她要去接她过来。我当时缠着要和她一起去。她后来答应了。”严盛夏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地缠着要去,就记得自己卖小卖乖对方才勉强答应,还让他把头发弄乱脸弄得灰不溜秋身上衣服换成楼下60块的打折棉袄,装作是那个女孩的网友。

“我们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找到了那女孩。她朋友不让我们带她走,说我们是骗子。后来言言姐和他们沟通了很久,那女孩才跟着我们回来。坐大巴到万海的车站已经半夜了,余知崖在车站等我们。你知道他对言言姐说什么吗?”

沈屹原没应声。海鲜面里的白色面条已经被严盛夏戳烂,糊成一团。

“他指着我说:他是严石城的孙子严烺的弟弟,你带着他到处跑做什么?他要出了什么问题,我赔不起他!”

严盛夏搅面糊的手停了下来,眼眶有些泛红。他弓着背,认真又迷茫地看着沈屹原,像被丢在四岔路口的孩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原哥,余知崖说的没错,为什么我还觉得那么难过啊?”

十七岁的严盛夏像十七岁的维特那样,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解答的问题。沈屹原似乎察觉到了那一丝怪异感是什么,但青春年少时混乱彷徨又令人无措的感情比比皆是,甚至混淆了亲情、友情、善意、同情、幻想等等,极为易变又极为脆弱,等成熟后回过头去看多数都只是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