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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明?县令,就拜托你了。”

“骆姑娘且放心,正好?县里缺了劳役,这群人一看就很合适。”襄贲县令很会安排,现成的?苦役送上门,谁让他们要抢劫呢。

“明?县令,告辞。”

“骆姑娘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把抢劫村落的?难民交给襄贲县令处置,骆乔再?度上马,奔向巨野泽。

八月初十, 在巨野泽以西、鄄城以?东,骆衡与郭庭摆开阵势,双方?兵力两万对三万, 兖州这?边占据地利, 豫州那头有兵力优势,综合来看, 势均力敌。

濮阳被郭庭拿下骆衡并不意外, 可鄄城失守却是骆衡没想到的。

郭庭拿下濮阳后, 派了个万人大军到鄄城城下喊话,意思是鄄城守将邓曾已投了他们豫州刺史高凤岐,被许以?将军之位, 他们特来迎邓将军前往上蔡。

乍一看是很拙劣的离间计, 可在这?之前鄄城城中就已经有邓曾投敌的谣言在流传,谣言传得多了, 鄄城守军难免军心浮动。

邓曾手底下有个队长是个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很有想法的人,在豫州军喊话后, 他竟说动了好?几个队长一起诘问邓曾,在一片混乱中失手将邓曾打死。

敌人兵临城下,我方?主将死在下属手里, 守军顿成一盘散沙, 豫州军与城内的细作里应外合, 没费多大力气就拿下了鄄城,士气高涨,又一口?气把离狐拿下。

斥候来报鄄城军情?时, 先锋军幢主喻沣气得直接操家伙了。

骆衡原本的计划是邓曾守住鄄城吸引郭庭主力, 他们从离狐出兵,与顿丘的周访配合反攻濮阳, 截断郭庭部与豫州白马之间的联系,将郭庭给包了。

现在计划不?得不?变,必须先把鄄城拿下,鄄城失守,压力就到巨野泽这?里了。

天光刚亮,兖豫两军相隔十余丈对峙,双方?先比拼嗓门,来了一波詈言詈语,比着?谁骂得更难听,谁更能气死对方?。

郭庭部士气振,还没骂完就击响了战鼓,弓箭手准备,数千枚箭矢齐发射向兖州军阵营,遮天蔽日。

“盾——”

骆衡部也响起战鼓,轻甲亮盾组成一面长长的盾墙。

哚哚哚……

箭矢如雨般落下,在盾上发出锋利的撞击声?,轻甲兵们用力撑住盾牌抵挡,背后弓箭手已准备就绪,同样以?遮天蔽日的箭矢回击郭庭部。

双方?你来我往射了几轮,骆衡部骑兵跃出,幢主喻沣领兵高喊:“杀——”

两千骑兵如锋矢直插敌军阵营,郭庭部骑兵慢了一步失了战机,只能先按兵不?动,轻甲和跳荡抵挡。

喻沣领着?骑兵并不?恋战,将郭庭部前锋冲得七零八落后转头回去,弓箭手接应。

郭庭部的弓箭手也已就位,定要留下兖州骑兵们的尸体。

喻沣等?人回到半途,又转头再杀回去,郭庭部的骑兵不?能忍,跃出队伍,迎面痛击。

冲锋!冲锋!

骑兵天生就是为了冲锋的!

双方?骑兵皆插入对方?军阵中,轻甲兵砍马腿,跳荡兵拉人下马。

“杀——”

“杀——”

两军战到一处,锋利的长刀劈砍下敌人的脖子,雪亮的长□□向敌人的胸膛,鲜血四溅,杀声?震天。

杀敌,不?断地杀敌,手中的刀卷了刃,枪杆断成了两截,鲜血染红了双眼,只有不?断的杀敌才能活下来。

战斗从清晨到傍晚,入夜,鸣金收兵,两军休整打扫营地近处战场,戒备对方?夜袭。

明日还有战斗。

中军大帐里,骆衡听校尉报完战损,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这?一仗难打他早有预料,郭庭士气高涨,自己这?边因连失三城军心有些不?稳,他需要有奇袭稳住军心。

“将军,我们分出一队攻他后方?,断他粮草。”喻沣指着?舆图说。

骆衡沉思片刻,摇头:“断不?了。”他指了指濮阳和离狐。

喻沣看着?舆图上标示的鄄城,恨恨地捶了一拳自己的大腿,骂道?:“邓曾那个怂货!”

陈玄道?:“现在骂他也无用,明日杀几个郭庭手下的校尉,提振咱们的士气。”

喻沣道?:“交给我!”

翌日,双方?继续摆开阵势,喻沣身先士卒一次又一次冲向敌军阵营,浑身浴血。

晚间回到营帐中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去大帐找骆衡。

现在无风,火攻不?行,骆衡等?人商量出一套夜袭的方?案。

这?么巧,郭庭也想夜袭,双方?撞在一起黑灯瞎火地小?打了一场再各自退回营地。

兖州这?边退回来时抓了几个俘虏,一看还有个校尉,也算有些收获吧。

两军如此僵持了四天,战损以?惊人的数字在增加,兖州夺不?回鄄城,豫州也没办法攻入巨野泽。

“杀——”

喻沣领兵杀向敌军,与豫州的骑兵校尉对上,在混战的战场上,两人战在了一处。

锵——

长枪相接,两人皆是虎口?一麻,错开,再掉转马头回身一刺,歪身躲开对方?的枪尖。

锵锵锵——

几息功夫,两人就对了十数枪,身上各自增加了几道?伤口?。

“受死吧!”豫州校尉大吼一声?,长枪猛地劈下。

喻沣回枪抵挡,被豫州校尉用巨力狠狠压下。

连战四日,喻沣身上的伤不?计其数,方?才又被当胸划了一下,血流如注,抵挡这?一下全凭一口?气在。

他目眦尽裂,浑身是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被敌人狠狠压下,腰越来越低,眼看就要不?敌,死在敌人枪下。

可他不?甘心啊!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少?年时被征兵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一天他会死在沙场,他出身微寒,能到如今的一军幢主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是军功是敌人的尸体垒起来的。

他还想走得更远,他还想升任将军,他的妻儿还在等?着?他回去!

“啊啊啊啊啊……”

喻沣一阵嘶吼,将豫州校尉的枪挡回去,眼看着?他一点一点抬起腰来,豫州校尉再度施力压制。

旁边一个豫州兵踢开死在他刀下的兖州兵,看到这?情?形,提起刀冲过去对着?喻沣胯下的马的一条马腿用力砍下。

“?……”

战马吃痛跪倒,连带着?喻沣也矮了下去,喻沣瞬间失了力。

豫州校尉枪尖一转,对着?喻沣刺去,砍马腿的豫州兵也举起了刀。

喻沣避无可避,他睁大了眼,却看不?清前方?。

难道?自己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混战的战场上忽然?从斜刺里杀入一匹黑色骏马,马上之人一身明光铠映着?太阳熠熠生光,闪瞎人眼,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敌人全部挑飞,真正意义上的飞。

这?一人一马直奔喻沣而去。

待到近前,黑色骏马一声?嘶鸣来了个人立,然?后一蹄子把举刀的豫州兵踢飞;

闪瞎人眼的那位一□□出,枪尖送进豫州校尉的肚腹,将人生生从马背上提起来,一抡,甩向郭庭部方?向,砸翻一大片。

“喻叔,起来啦!你睡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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