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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这是什么小怪物!

同袍的死激起了东魏兵的凶性,他们叫嚣着往石堆上冲。

小伙伴都在自己身后,她死了阿爹阿娘会伤心欲绝,她还要等骄骄长大一点教他习武的。

骆乔哭得厉害,搬石头的速度却快出了残影。

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是寻常难见的,就看骆乔一石一个东魏兵,一边哭一边砸,准头神了。

死了两个同袍,东魏兵被激发凶性,死了二十个同袍,他们的凶性逐渐被恐惧淹没。

这是什么小怪物!!!!!

有一个扛不住逃跑了,就像打开了某个机关,其余人也跟着一起跑了。

情势瞬间逆转,变成了东魏兵在前头跑,骆乔举着石头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后面追。

听到消息赶来的村老和健妇或拿刀枪或拿锄棍,一起把剩下二十多个东魏兵的性命永远留在了村堡。

才五岁的孩子第一次面对死亡——一半是被自己砸死的——吓得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林楚鸿着急上火,骆衡却带着她去了伤兵营帐,让她直面战争的残酷。

“阿爹投军,最开始是想挣一份前途,让你阿娘过上舒坦日子。阿爹到了兖州之后,最开始也害怕的,害怕打仗,害怕死,受了伤能叫唤大半天。可是害怕没用,我们得杀敌,杀死一切来犯之敌,我们得护着兖州的百姓,让他们有安稳日子可以过。”骆衡蹲下来,双手扶着女儿小小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爹打仗,不仅仅是为了军功,更是希望有许许多多像铁牛一样的孩子能无忧无虑地在村堡外玩耍。”

终结乱世,重享太平,是这中原大地上多少人的心愿。

可惜武帝死得太早了,若能再给他二十年,或许真能结束这两百多年的战乱,天下一统。

“我的铁牛非常棒,不仅救了自己和朋友,还杀敌立功了,席使君都夸你,叫阿爹带你去鲁郡见他。”骆衡把女儿好一顿夸,变着花样夸,总算让小孩儿眼中的恐惧消退。

惊惧不安的铁牛宝宝不见了,威武霸气的铁牛大王横行东平郡,就是在鲁郡席使君府上也敢横着走。

嗯,现在横到建康京成国公府里来了。

“你们想知道我是怎么打爆那些东魏人的头的吗?”骆乔对骆崇绚等人笑。

骆崇绚一群人拼命摇头:不,我们不想。

“跟你们说哦,我举起一个这……么大的石头,”骆乔两只手画了个大圆,“把东魏人的脑袋砸得稀碎,你们见过西瓜吧,他们的头就像掉在地上的西瓜一样。”

骆崇绚一群人要哭了,齐齐望向骆广之:祖父,救我们,叫骆乔别再说了。

“哎哟,脑浆子都流了一地,那血哦……”

“骆乔!”骆广之终于忍不住,打断骆乔的话,再让她说下去,他以后都不敢吃西瓜了。

骆乔乖巧应:“祖父,您叫我有什么事?”

“你这般吓唬你的兄弟姐妹,孝悌二字怎么学的?”骆广之诘问。

姜云梦立刻挺直了腰杆,朝林楚鸿发难:“听听这孩子说的什么,还退敌,她这是把她的兄弟姐妹都当成敌人吗?四娣,你不在京中侍奉舅姑,连孩子都教不好?”

林楚鸿针锋相对:“二嫂这话我可是不能认。且不说当初我跟着夫君前往兖州是父亲亲口同意的,就说这教养之事,二嫂怕是没有资格指点我。二房七个孩子一大早过来,不拜见婶母,反倒是七个人围着乔娘一个若人骂,这就是二嫂的教养?”

骆乔用力点头:“对对对,他们骂我是边州来的土包子。哇,这就是建康京贵公子的孝悌,我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祖父,实不相瞒,我们兖州对建康来的人从来都客客气气的,我们只有对东魏人才会打爆他们的狗头。”

说话之间,很“不小心地”一掌劈裂了姜云梦身旁的香几。

香几咔嚓一声,裂成两半,缓缓倒下。

骆崇绚一群人:!!!

“哇……”骆崇礼好不容易小了一点儿的哭声再度音量暴涨。

身边的香几裂了,心爱的幼子又哭了,姜云梦暴怒,喊着要罚骆乔,又大骂林楚鸿。

林楚鸿不卑不亢,见招拆招,面对姜云梦没有半点儿弱势,把姜云梦怼的舌头打结。姚莹趁机刺上几句,姜云梦气得胸闷,脸上敷的药布竟吧嗒掉了。

“啊……”姜云梦看着地上的药布,简直要疯,慌忙捂着脸冲出去,不料与来看热闹的水姬撞了个正着。

“唉哟~”水姬摔在地上,满头珠钗都乱了,正想发个脾气就看到姜云梦脸上的伤,“哟,脸真伤了呀,能好吗?会不会留疤?世子喜爱好颜色,你这脸上留了疤会不会见弃于他?”

没错,水姬最爱做的事情,一是看胡元玉笑话,二是扇阴风点鬼火。

姜云梦又是一声惨叫,爬起来跑了,她要赶快去敷药,她不要留疤。

骆广之再度被吵得头晕眼花,狠狠瞪了骆乔一眼。

骆乔一脸无辜:“失手,真的是失手。不过,建康京果然真如传闻里那么热闹。”

骆广之揉了揉额穴,这事说来说去,怪不到骆乔头上,几个长在他眼皮底下的孙辈是个什么德行他岂能不知,都是被老二媳妇给宠坏了。

“行了,都给我闭嘴!”骆广之一声吼,如意院正厅终于安静下来了,骆崇礼也不敢哭了,憋着一抽一抽。

“此事,你们都有错。兄弟姐妹当友爱,可你们做了什么?!”这就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了。

骆广之指着骆崇皤:“你七堂妹才从兖州回来,你不仅不照顾她初来乍到,还骂她是、是什么……”

“土包子。”骆乔贴心帮忙补充。

骆广之一哽,接下去的话到嘴边竟忘了。

“祖父莫怪皤堂兄,虽只见过一面,我倒是看得出皤堂兄是个没什么胆气儿的,若无人领着,他怕是不敢去嘉宾院,骂我土包子的时候都磕磕巴巴舌头打结。”

骆乔一句话横扫一大片,把骆广之偏心、骆崇绚敢做不敢当、骆崇皤胆小怕事全部扫翻。

骆广之又不是纯粹的傻子,岂会不知这事是骆崇绚牵头,他对嫡长孙就是偏心,所有人知道,可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骆乔。

二房的人接二连三在骆乔这里吃瘪,骆鸣雁看这个堂妹可是太顺眼了,也趁机刺祖父心窝子:“就是,从小到大,祖父都偏心绚哥,小时候好多次,明明是绚哥的错,祖父却罚我抄《孝经》。祖父曾对我阿娘说,爱之适足以害之,祖父怎不对二婶说?祖父这般偏心绚哥,就不怕他将来闯下大祸?”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骆鸣珺站出来指着骆鸣雁,“从小你就看我们不顺眼,诬陷我们就算了,竟然还质疑祖父。”

骆鸣雁打掉骆鸣珺指着自己的手:“我说错了吗?别的不说,就说这次的事好了。皤弟敢去找乔妹的麻烦,不就是你们起的头,还叫上了三房的一起。现在倒打一耙,指责乔妹吓你们,骆鸣珺,你要不要脸。哦,我忘了,你们二房的人是一脉相承的喜欢倒打一耙。”

“你胡说,你、你……”

“词穷了吧,理亏了吧,赶快无理取闹啊,你不是最会无理取闹了,我等着看呢。”

“骆鸣雁,你少在这里装贴心长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平国公府里说骆乔长得像头牛,肯定奇丑无比,眼凸嘴长。”

“你还在外面说过骆乔是土包子,别说玩儿飞花令,肯定连投壶都不会玩儿。”

“你说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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