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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忍冬:“我帮你们拍照。”
纪砚清睨她:“见缝插针地拍我,手机内存还够不够用?”
翟忍冬拿着手机后退,镜头对准已经站到雪人旁边的纪砚清:“能拍你到老。”
纪砚清一愣,笑出声来。
翟忍冬对着她的脸按下了十连拍。
二楼,江闻还在和小邱、妹妹聊着。
纪砚清穷极无聊地玩了一会儿雪人的围巾,想起来问:“红红是怎么到藏冬的?”
翟忍冬说:“辛姐送来的。”
辛明萱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红红的时候,她不过14,差点被卖给一个50岁的老光棍。
按理,辛明萱救了人之后会直接送警局,后续寻亲是警察的人,但红红不想回家。
她说被拐是继父的主意,怕她和亲生儿子共享教育资源。
辛明萱就把红红送来了藏冬。
前几年红红没成年,翟忍冬给她找了一些初高中的书,让她空了看一看,别真成文盲。
看书之余,红红会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当伙食费。
后来成年,管了后勤。
她聪明,没几天就把上上下下一摊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刘姐看着,叹了声她命不好,不然以后准有大出息。
翟忍冬听着刘姐的话,当时没说什么,隔天就给了红红自考的报名费和参考书,让她自己考虑。
红红考虑了,也考上了。
纪砚清笑着说:“大老板,你那里真的是藏冬。”
藏住了一个又一个寒冰不化的冬天。
她的冬天也在。
在眼前这位老板的手心里,由执行力强大的她亲自监管,就再无卷入重来的重来。
纪砚清也没想什么,心跳就又变得很快,她无奈地勾了一下雪人的食指,说:“江闻那儿应该还得一会儿,你先陪我去趟银行。”
翟忍冬:“这么晚去银行干什么?”
纪砚清把翟忍冬的围巾从雪人脖子里摘下来,摸了摸,有点潮,便没给翟忍冬围,随手拎着说:“难得店里出个秀才,老板娘不得表示表示?”
纪砚清说完率先转身往车边走。
翟忍冬看了眼雪人被纪砚清勾过的食指,提步跟上去,勾住她的食指。
纪砚清还没下去多久的嘴角立时又高高扬起:“大老板,你最近有点积极。”
从语言到行动,每一样都很积极,像移动的蜜糖罐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翟忍冬说:“名家名言——处对象不积极,思想大有问题。”
纪砚清没听说过,虚心请教:“哪位名家的名言?”
翟忍冬拉开车门,侧身看着纪砚清说:“你那位。”
纪砚清和翟忍冬取完钱回来的时候, 江闻还在和小邱聊。
两人便没上去打扰,在车上等着。
临近八点的时候,翟忍冬摘下纪砚清分给她的蓝牙耳机,说:“我去看看。”
纪砚清懒得动, 迭腿靠坐在副驾里, 用眼神指了指杯架上的塑料袋:“东西带着。”
翟忍冬把那隻耳机塞进纪砚清耳朵, 拎起塑料袋下车。
翟忍冬熟门熟路地上来二楼。
江闻恰好起身。
翟忍冬问:“聊完了?”
江闻:“完了。”
江闻收起录音笔, 让准备送她的小邱留步, 说:“照顾好你妹妹,剩下的我来处理。”
小邱:“麻烦了。”
江闻:“不用客气,后面再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小邱:“好。”
江闻提着包往出走。
翟忍冬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着的妹妹, 把塑料袋递给小邱:“脸皴了,这是她给你买的擦脸油, 早晚抹点, 漂漂亮亮过年。”
小邱原本在回忆江闻交代她的事,闻言一愣, 眼眶迅速泛起了红。
对小邱这种在夹缝里偷生的人来说,细节最可怕, 不知不觉就能把她身上用来自保的壳凿出来一个洞。
就像现在,连翟忍冬都没给她买过的东西, 被她曾经敌视过的人关注到了, 那种感觉比直直在她心臟上捅一刀的后劲儿还大。
小邱倔强地攥着手不接:“非亲非故,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邱的语气听着很忘恩负义, 表情同样不怎么友善,也就越来越红的眼睛在不遗余力地出卖她。
翟忍冬看了眼, 随手把袋子放在床边说:“不是对你好,是因为我, 对你爱屋及乌。”
小邱错愕地抬头,半晌,动了动嘴唇,小声说:“谢谢。”
翟忍冬没吭声,转身离开。
小邱定定地看着翟忍冬,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伸手拨开了床边的黄色塑料袋。
里面除了两盒擦脸油,还有一支冻疮膏。
小邱勾着塑料袋的手抖了一下,把冻疮拿出来往妹妹耳朵上抹。
“小邱……不想吃药……”
妹妹即使睡着了也抗拒药味儿,偏偏冻疮膏的味儿很衝。
小邱搓着她耳朵上的冻疮,轻声说:“乖,忍一忍,这回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