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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雾要清透,也比雾灼热得多,像浪被燃烧, 一起一伏之间,就轻而易举将她焚透。
纪砚清看不到翟忍冬的眼睛, 她投入在临时编造的故事里, 耐心向阿旺讲解:“我握着她的手臂,回忆她触摸到我那秒掌心传来的狂热。我发现她还爱我, 我也同样还爱着她,她这久违的一抱, 让我对她记忆深刻的身体本能去回忆那些缠绵激烈的夜晚,我想为她轻喘, 但又铭记着我们现在的关系, 也清楚捕捉到了狂热之后, 她几乎绷到极限的隐忍克制, 像是迎头一棒,我含在喉咙里的轻喘立刻变成了悲痛的低诉。”
纪砚清随着故事的行进将身体后倾贴上翟忍冬, 头克制又渴望地转向她,在她脖颈里颤抖着, 徘徊着,视线一次次想要抬起来看一看她的唇、眼,看它们是否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又在触及的瞬间骤然远离,怕自己忍不住深陷,唤醒胸腔里那颗已经死亡多年的心臟,将现在的平衡打破。
她无力的悲伤在空气中蔓延,红了阿旺的眼眶,也即将凿碎翟忍冬的理智。
翟忍冬横在纪砚清腰上的手一寸寸向上挪动,掌根抚过她沉闷的心跳,在她单薄发抖的肩头短暂停留,然后紧紧握住,拥向自己。
一瞬间,纪砚清的后背完完整整贴上翟忍冬的前胸,她猝不及防陷入了一个紧到让她呼吸困难的拥抱里。她的情绪被调动,忘了身后的人是谁,紧随着她外放、奔腾,如同燎野一样汹涌疯狂又沉默压抑的爱意拧动着身体。
她的心臟被那个怀抱透露出来的极端的矛盾感一次次重击,痛感比感同身受还要强烈万分,她奔涌的爱意再也无法对她视而不见,破釜沉舟般转过头,和一双唇不期而遇。
……
沉默像骤然降临的夜,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翟忍冬和纪砚清保持着嘴唇相贴的姿势无声对视,交错鼻息里带着炽热又安静的轻颤,一下下不遗余力地叩击着纪砚清的心臟,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它跳动的频率创出新高。
纪砚清莫名觉得心慌,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抓在翟忍冬腕上的手紧了一下,快速转头回来说:“翟老板不当演员可惜了,戏这么好,我还要分神讲课都被代入了。”
话落,纪砚清将握在肩上的手向外一拉,两人分开。
“辛苦翟老板,谢了。”纪砚清背对翟忍冬说。
纪砚清朝前跨出一步,询问阿旺对刚刚那段互动的感想,偶尔纠正,适时点拨,看起来平静又自然。
翟忍冬深黑的眼睛望着她,被焚透的身体在那句“戏这么好”传入耳中时骤然跌入冰窟,碎片借助下坠的强大惯性插入骨头,让她遍体生寒。
她握了一下发僵的手,转身离开,沉重迟缓的脚步声像踏在纪砚清心臟上,她用力咬了咬牙,又闭了很长时间的眼睛,胸腔里快得发慌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
晚上八点,第一天的指导结束,纪砚清叮嘱阿旺:“你今天的练习量很大,等会儿回去直接休息,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想,超负荷只会适得其反。”
阿旺听话地点头:“谢谢纪老师。”
纪砚清应了声,走去墙边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关灯离开。
走廊里有其他老师的授课声,纪砚清左耳进右耳出,听得不那么认真。
自那段突发奇想的示范结束,她总觉得哪里轻飘飘的,触摸不到实处。
纪砚清有些烦躁地皱眉,忽然想起,那之后翟忍冬也没有再在教室出现过。
纪砚清握紧布袋,看着前方黑洞洞的玻璃大门。
经过其中一间教室,后门骤然传来一声重摔,纪砚清的步子原地顿住。她提着布包的手紧了紧,转头看过去——一个女孩儿被老师同学团团围住,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担心,生怕她这一摔摔出什么问题。最后发现没有,所有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是非常温暖和谐的一幕。
落在纪砚清眼里却像镜面倒映,赤裸裸地嘲笑着那个腿骨折了三处,还要被勒令继续跳舞的纪砚清。
那时她也年幼,但无人疼爱。
纪砚清笔直地站在那里,目光渐渐被寒意冰封。
翟忍冬从卫生间里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个画面。她步子顿了两秒,走过来说:“能走了?”
纪砚清脑中嗡的一声陡然回神,快速收拾好身上冰冷低压的情绪,说:“嗯。”
转头看到翟忍冬鬓角被打湿的头髮,纪砚清一愣,问:“你头髮怎么回事?”
翟忍冬随手扣上羽绒服宽大的帽子:“没怎么,今天雪大,出去一趟进来,懒得抖。”
纪砚清半信半疑,心说今天的雪还挺会下,肩上不落,头顶不落,就沾了个鬓角。
纪砚清现在很烦,没心思细究,和翟忍冬一前一后出来,骑摩托车回客栈。
刘姐走之前给翟忍冬和纪砚清留了晚饭,两人各怀心事,坐在炉边吃得悄无声息,后来上楼也没什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