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
们中途派出去找药却失了踪的内侍与侍卫,怀疑是别人探子的,不就是在徐州失去了下落的吗?这个扬州盐商子弟跟那两人有没有关系?还有,这几个商人来自浙江杭州……难不成是一路从普陀山跟着四皇子的仪仗过来的?!”
四皇子的仪仗比“主人”慢了几步,但此时已经抵达了北平。算算时间,那几个客商跟仪仗几乎就是前后脚进的城,两边真的没半点关系?再联想到四皇子那边的队伍中有个可疑的内侍,似乎是知情人又或者歹人的同伙,搞不好这帮人一直从京城跟着四皇子的仪仗前往普陀山,就预备着四皇子哪天中毒身亡后,他们可以跟那名内侍里应外合,把所有可疑的蛛丝蚂迹都扫清,便可以让四皇子死得合情合理了。
倘若这些人在徐州遇上了两个派出去采买药品的失踪者,知道了“太后”急病,需要一批药材,会不会顺藤摸瓜,猜到真正中毒的人是谁呢?
幸好如今四皇子跟前往普陀山的替身队伍已经会合了,各种掩饰工作也做得挺好,事过境迁之后,即使真的被有心人发现了真相,公之于众,没有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不然四皇子背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也挺狼狈的。如果皇帝出面为他解释,那就要轮到皇帝被御史喷了吧?朝臣们可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有可能觉得皇帝防备自己,命四皇子隐瞒行踪出行,是对群臣的不信任和侮辱呢!
谢慕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瑞,朱瑞听得笑了:“没关系,就算真有人发现四殿下没有前往普陀山而是随太后来了北平,也不要紧。替太后礼佛是孝心,侍奉在太后身边,又何尝不是在尽孝呢?御史们要参人,那就由得他们参去,那本就是他们的差使。但真正在朝中说话有份量的高官显宦们,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他们只会发现皇上对四殿下的看重,然后慎重考虑自己该如何站队。”
谢慕林稍稍松了口气,又问朱瑞:“那几个可疑的客商,你打算怎么办?要查清楚他们背后是谁在指使吗?”
朱瑞想了想:“查起来太费事了,他们也未必会招供。从前曹家的死士就挺厉害的,当然,不是从前平南伯府用的那些人。承恩公生前招揽的死士,恐怕连承恩侯都没沾上边,应该一直由曹后所掌控。只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人也不知道还剩了多少能用的下来,更无人清楚他们平日藏身何处。皇上应该一直有命人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可惜,除了几名随曹后入宫的女子露出了马脚,眼下已经被囚禁在天牢中,其余人等一直下落不明。倘若这回来的都是曹家的死士,那就算我们费尽力气把人折磨得半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些机密情报,若不是他回了燕王府,又得到了皇帝与四皇子的信任,只怕根本不会有接触的机会。似乎连父亲燕王,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影儿罢了。
谢慕林为曹家还拥有“死士”这种古早小说里常见的设定而震惊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说:“手握兵权,还有死士,捧了个皇子上位,出了个女儿做皇后,还有个亲外孙做太子。到了这份上,都不满足,曹家还要把持朝中政务,权倾朝野……有这实力,大概哪天看皇帝不顺眼了,暗地里干掉,再捧外孙继位,曹家摄政做副皇帝,都不是什么难事,野心重一点的还有可能改朝换代呢!这换了哪个皇帝能忍得住呀?这不是在振兴曹家,这是在作死吧?!”
过犹不及,承恩公据说是个非常厉害又精明的人,但看他折腾出来的这些,只怕精明得也有限。
当然了,人家说不定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做什么纯臣呢?有那实力了,还不许人家有点野心吗?!只是天公不作美,让承恩公死得早,留下来的儿女又不争气,平白败坏了自家根基,那又怨得了谁呢?可见曹家就没有做皇帝的命!
不过,正因为曹家曾经显露过令皇帝万分忌惮的实力,他这么多年才一直没放弃过对曹家的打压吧?
还有太子,说不定便是承恩公计划中随时能取代皇帝的傀儡人选。皇帝盯着太子,恐怕不是在看儿子,而是在看自己的催命符,哪里还有什么父爱可言?
谢慕林忍不住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问朱瑞:“如果现在的曹家人真心要退让,皇上真的会放过他们吗?”不一定吧?她感觉皇帝对曹家的心理阴影太重了,要是他真不打算杀儿子,那就未必能容许曹家保留元气。眼下兴许他只是改立储君而已,可曹家一旦没有了储君,日后还不是任人宰割吗?
朱瑞听得笑了笑,也凑近了未婚妻,压低声音道:“你都会这么想了,你觉得曹家就真的甘心退让了么?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事……”
谢慕林知道朱瑞指的是让四皇子中毒的幕后真凶人选,其实他俩都觉得三皇子可疑,只是眼下种种迹象表明,曹家更有可能是真正的主使者。
谢慕林也不打算多争论这个话题,只是觉得曹家是在作死:“其实他们给四皇子下了毒又能如何?曹皇后已经死了,皇帝随时可以再立新皇后,后宫又有了新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新皇子诞生。就算四皇子有个好歹,将来未必没有五皇子、六皇子威胁到太子呀?别的不说,眼下还有个三皇子对储位虎视眈眈呢!曹家真的觉得,只要搞定了四皇子,太子的位置就能坐得稳了?他们费这个功夫,还不如先把太子给驯服了呢!眼下威胁到太子地位的最大不安因素,不就是太子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