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什么都没听见,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出什么事了么?可是毛掌柜那边有了新消息?”谢慕林近来一直负责跟毛掌柜等商号里的人联系,他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
但谢映慧坐得近些,依稀听到了翠蕉的话,则是茫然不解:“古娘子?是谁呀?”
谢慕林轻咳了一声,不明白古娘子这时候上门来做什么?今天非年非节,又不是她的生日,古娘子特地过来,莫非是萧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但这种事,她又不好意思跟兄姐直说,只能道:“是一位熟人,偶尔帮我打听些消息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先去见见再说。”
谢显之忙答应了,还问:“二妹妹是托人打听父亲的事去了吧?只不知道这位古娘子是否有办法联系到北平那头。”
谢慕林只能干笑:“大哥先跟大姐先休息一下吧,也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吃完了饭再继续说话,北平那边的信一天不来,我们干着急也没用。”
谢显之叹了口气,对谢映慧说:“二妹妹的话也有道理。你的伤还未好全呢,先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自有我与二妹妹商量,你不必太过操心,只管安心养伤就好。”
谢映慧却道:“哥哥这话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连二丫头都能为家里分忧,凭什么我做大姐的就只能回屋养伤去?我的伤本就好得差不多了,压根儿就碍不着什么。”
谢慕林扔下犹自在那里争论不休的两位兄姐,径自去了花厅见古娘子。说起来,这还是古娘子头一回正式登门拜访,谢慕林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生怕是萧瑞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古娘子才会来得这样急。
见面的时候,古娘子倒是没露出什么焦虑的表情来,神色淡定,穿戴一如既往的体面。大约是因为已经不是头一回见面的关系,她也没说太多客套话,向谢慕林见过礼后,各自坐下,翠蕉上了茶,跑到门边守着,古娘子就直接说出了来意。
原来萧瑞早有心北上边军谋取军功,也知道自己是不能指望家里会帮忙,只能从相熟的燕王府那边打主意,所以早早就派出了心腹前往北平,负责联络与打探相关消息等等。等到他在燕王府那儿谋到了想要的职位,便有人能迅速给他提供各种情报,助他在新职位上早日安顿下来,顺利接手相关军务,打开局面。
这位被派出去的心腹,据说早年也是在萧家那位早逝的大姑奶奶萧明珠麾下当差的,与李瑶枝姨娘同事一主,十分熟悉,自然也认识曾经与萧明珠定亲的燕王殿下,以及与萧明珠做了多年好闺蜜的燕王妃了。他去了北平,很快就跟燕王府的人混熟了,还在那里置办了些小产业,日子过得美滋滋,时不时往燕王府去请安,结交王府中人,消息颇为灵通。
萧瑞未过完正月就拿到了新任命书,直接北上往边军赴任,需得事先到北平报个到,拜访一下燕王。他那心腹早就得了信,也会把北平的各种最新消息命人快马南下,送到他手中,好让他及时了解北平城中局势,进城后事事顺利。
萧瑞是在北上的半路上收到这封信的,自然也就知道了谢璞遇袭受伤的消息。他知道谢慕林定会关心父亲的情况,所以立刻就写了一封亲笔信,命一名随从立刻折返京城送信了。他当时还不知道谢慕林会因长姐受伤而滞留京城,只想着算算日子,谢慕林已经返回了湖阴老家,所以让人把信交给李姨娘,由李姨娘另行派人送往湖阴。但信到了李姨娘手上后,她自然知道谢慕林还在京城,就立刻找古娘子来做信使了。
古娘子从袖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双上奉上:“我们也不知道府上是否已经听说了消息,但我们家小爷特地嘱咐这信要尽快送到姑娘手里,我们也不敢耽搁。信使昨儿晚上进的城,我们姨娘今早召我进将军府,我出了府立刻就到姑娘家来了。”
谢慕林按着胸口,一时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兄妹三人正为这事儿犯愁呢,没想到萧瑞立刻就送了信来。想想他此刻还在半路上,尚未到达北平,一听说消息就立刻设法告知她,真是太有心了。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
谢慕林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迅速把那封信接了过来,小声道一句失礼,便拆信细看。
萧瑞在信的一开始就直接说了自己知道的消息,并没有啰嗦别的。
据他那位心腹在燕王府打听到的传闻来看,谢璞应该是在元宵节去看灯会的路上遇袭的。当时他微服出行,只带了几名护卫和下人,可以说是轻车简从。大约也是因为信任自己任职的布政使司治理民政的本事,他并没有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不曾带家眷上任,平时办公也勤勉,除非应酬,否则基本不去某些娱乐消费场所,顶多就是在外头吃个单纯的饭,又或是约三两好友去喝茶聊天而已,天黑后几乎不出门。那日元宵节,恰逢北平城内有热闹的灯会,同僚们都劝他一定不要错过,他才会带着几个随从上街去了。
然后逛着逛着,他就不耐烦周围人太多了,拐进一处巷子里,寻了个茶摊坐着休息,不久就远远瞧见燕王带着女儿也出现在灯会上,周围跟了一圈穿着便服的王府亲卫。当他想要上前去打招呼,并劝说燕王不要白龙鱼服的时候,袭击就降临了。
虽然他当时身处比较僻静少人的胡同里,但前方不远处就是热闹的街道,身后的茶摊上还有摊主夫妻与另两位茶客,绝不是什么无人的小角落。歹人会在这种地方袭击他,他也挺意外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手臂上就挨了一刀。幸好谢家的护卫忠心,及时把他拉开,才让他免去断臂之劫。护卫立刻与袭击者打了起来,随即看见他们有危险的燕王也命手下的亲卫前来援助,谢璞没过多久就脱险了。
只是他本是个文弱的读书人,躲避间脚下不稳,摔了一跤,摔得不轻。事后燕王府的府医来给他诊治过,说是拐了脚,需得养些时日才行。至于他手臂上中的那一刀,不过是浅浅一道口子,皮肉伤而已,看着可怖,其实并不要紧,上了金创药,再包札一下,很快就止血了,接下来只需要修养。由于伤的不是惯用的右手,甚至不会妨碍他提笔写字批公文什么的,因此连假都不曾告呢,次日照旧上衙门办公去了。
谢慕林看到这里,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双目一凝,注意到萧瑞在后面提到了一句话。
当时袭击谢璞的人共有四名,两人走脱,一人死在当场,还有一人被活捉了,正关在燕王府的地牢里呢。
死士
谢慕林回想起糕饼铺老板娘曾经说过,杜妈妈向方家派来保护曹淑卿进京的护卫抱怨,说方闻山手下的人办事不可靠,不但没能解决掉谢璞,还露了马脚,也不知会不会带来麻烦。
所谓露了马脚,莫非是指……方闻山派去袭击谢璞的四个人里头,落下了一个死人和一个活口在燕王府手中?
死人要是被人认出身份,可能会暴露出主使人方闻山;活口就更不用说了,只需要供出幕后之人,方闻山就别妄想能逃脱罪责!
不过……方闻山现在还能镇定地给曹淑卿写信,让他去带走女儿谢映慧,作为人质威胁谢璞,证明他目前还有把握,那死人不会暴露他,活口也不会招供吧?之所以要带谢映慧走,恐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况且,就算他派人袭击谢璞一事不会暴露,他也需要有手段能威胁谢璞,在他那个朋友的案子上伸出援手。他派去的到底是什么人?哪来的信心那些人绝不会出卖他?
谢慕林继续看信,发现萧瑞那名心腹还打听到燕王府里的人对那一死一活两名袭击者身份的推测,说他们身上带有颇为明显的军伍气息,身手也十分不凡,不象是流氓地痞一流,恐怕是军中的精兵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