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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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之所以叫暗牢,原来真的不见天日。
又暗黑,又深邃,处处充斥说不出的烈腥味。
里头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渗人寒毛。
萧盛铭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见自家金枝玉叶关在这样的地方,黯然伤神。
他人高马大,相貌堂堂,袭了宁勇侯之爵位,却没有任何实权,就连想进来这大牢里看看,都被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卿冷落两个时辰,像对待平民那般东喝西问,最后赶走。
这是第二次来,差点跪地才被允许探监。
萧羡鱼攀着牢栏,看见兄长压不下惊惧的神色,强迫自己镇定:“这祸来得蹊跷,八成与秦家有关。”
萧家除了一桩四年前让人戳脊梁骨的旧怨,现在就只有秦家痛失爱子,认为是被她克死的新仇了。
萧盛铭愁眉不展,道:“如今太后姑母急与我们撇清干系,搏个好名声。只有找到户部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我去找了永明伯爵府找叔叔,大概是怕了太后姑母连门都不让我进…”
永明伯爵也姓萧,是萧羡鱼父亲的亲弟弟,感情不和,极少往来。
“小妹,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萧羡鱼怔了怔,“不,二哥哥,别去求他,别去”
萧盛铭也不想,奈何人家已经位高权重,两家以前又是十分要好的旧交,他便腆着脸面去了,可是…“小妹,秦家是有权势的,他们记恨我们,这回污蔑了你的罪名颇大,可能连父亲留下来的爵位都会被牵连削掉,所以我去见过他了。”
宁勇侯爵是萧老侯爷戎马一生的挣下来的光耀,是要传世下去的,萧家落败,只剩这个爵位,岂可因嫁娶旁生的构陷罪名失去。
萧羡鱼流露出愧疚之色,喉咙干紧,不安地问:“…那他怎么说?”
萧盛铭亦是迷茫,但料定将会是场羞辱,痛苦说道:“他说,他要你来求,可是我回绝了…小妹,我再想想办法,你等二哥哥…”
“不!”萧羡鱼忽然豁出去一般,强忍情绪,苦笑道:“我要见他,我可以求他!”
再见旧缘债
春寒料峭,雨水淅沥,寒气侵袭人心。
被带到了牢里的另一间房前,萧羡鱼伫立良久,久到看管的狱卒几乎瞌睡。
“要进了去吗,那位也在里面了。”狱卒开始催。
为了见他,她特意整了整发髻衣裙,尽量使自己不那么狼狈,脚步却怎么也不愿迈进去。
“姑娘看起来很害怕,但萧侯好不容易请动的,姑娘进吧,莫让那位久等。”
何止害怕,还无地自容,但似乎也别无它法。
萧羡鱼深吸口气,便要上前准备推开那扇笨重的铁门。
可那狱卒却抢先一步帮忙推开,说:“姑娘力气小,我来。”
萧羡鱼露出一丝讶异,心里打鼓起来,攥紧袖里冷冰的双手,一言不发。
全天下近几年对于他平步青云,升居高位,辅助新帝对抗太后的流言蜚语没断过,说他手段狠辣,城府极深,乃皇帝鹰犬之首。
可她知道他老实木讷、不会奉承,是一个做事小心翼翼,安分守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