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节
至于说抓捕于格,嗤,她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治疗神官能做什么呢?那当然是路克菲西的事情了。别以为现在就能把她踢出局,不断出现魔化现象的圣城固然需要武力来保护,但难道就不需要圣光来治疗了吗?治疗者或许不能战斗,但战斗者永远需要治疗!
沼泽历险(一)、这是沼泽蟹
于格坐在泥泞的土地上, 感觉心脏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知道自己有病,但一直没觉得有多严重,可这会儿他算是知道了, 恐怕再多跑一步, 他就要支持不住倒下去了。
这里的环境对他也着实算不上友好,空气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胸口憋得厉害,眼前也阵阵发黑——被教会封印的固定门,果然是极危险的。
但是他别无选择,除了这道固定门,他根本没有其它逃生的机会。这个时候于格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觉醒者,至少还能有点逃跑的力量。而他——如果不是长云领赠送的这枚□□, 他现在大概已经在火刑架上了!
万没想到他防了半天, 最后居然是被路克菲西捅了一刀。于格勉强勾起一个自嘲的微笑:看来这些年真是顺风顺水惯了, 竟然小看了那些神官,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人心在握了。
其实, 在那位女王那里他就已经错过一次了, 那一次他以为他能让穆特取代海因里希……
而这次, 他又以为他可以在坑掉教皇之后继续留在路克菲西身边,但事实上,路克菲西显然并不想要他这么一个阴谋分子。
在教会里忙活了这么久, 最终等于是一场空,还牺牲了艾顿——那个年轻人用两管炼金药剂自爆阻拦了一下路克菲西, 给他赢得了逃跑的时间, 而他自己, 现在可能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了。
于格感觉胸口更疼了, 他抬起手想按一按那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还拉扯着一根绳子。哦,他把乌利一起拽进无尽深渊了。
路克菲西也是够狠的,连乌利这个人质都没能让他顾忌——也对,乌利死了对他也是件好事,他有什么可顾忌的呢?至于乌利的能力,可能只有那位女王会那么喜欢,把他当个宝吧?
心口处的疼痛终于减轻了一些,于格深吸口气,压下了那点悲伤。艾顿并不是他第一个失去的同伴,他早就习惯了。等到复国之后,他们的灵魂都会被引回夏国那片土地,他们终将在那里重新团聚,魂归故里。
至于现在,乌利这颗筹码,他还要好好的留着,至少在那位女王那儿,还是挺值钱的。
“醒醒!”于格活动了一下身体,转身拍了拍乌利的脸。刚才炸开封印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乌利,大概是爆炸给震晕了,但愿没受什么伤,他可没办法拖着这么大一个人穿过这片沼泽。
乌利其实已经醒了。他毕竟是位圣徒,哪怕不是战斗型的,体内的神恩充沛,也让他比身为普通人的于格更为皮实一些。但在无尽深渊这里,越是神恩丰沛,他所受到的压制反而更重,他现在胸闷气短的程度就不输于格,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反击。
何况反击了又能怎么样?哪怕他能把于格杀了,又该怎么办?他从没靠近过大教堂下面的这扇“门”,更没到过无尽深渊,并且现在门已经重新关闭,他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光明大陆上去?
乌利只有装晕,想看看于格之后要做什么,然后才伺机逃跑。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于格现在要叫他起来走路了。
“先穿过这片沼泽吧。”看见乌利双眼发直,于格心里忽然痛快了点儿,“要是你运气好,还能活下来。”
他现在说话就完全不是在教皇身边时那种恭谨温和的态度了,乌利一时都有点没法习惯,但这也让乌利愤怒起来,甚至顾不得自己身在无尽深渊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对教皇冕下做了什么!”
他当然没有叫于格给教皇下药,但他进入教皇寝室的时候,看到教皇的昏睡和苍白,那可不是假的。但是一位教皇——得到主眷顾、最高级别的神官,体内的神恩是浓郁到可以不自觉外溢的那种,只要他从田地间走过,无须格外做什么,他走过的地方庄稼都会生长得更好。这样一位最顶级的神官,会虚弱成那个样子,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肯定是于格做了什么!
于格笑了:“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我不过是没有做罢了。”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的,但于格自己心里非常明白,这些年来他给教皇所用的“补药”,其实只是提振他精神的东西罢了,作用并不是滋补,而是让教皇忽略掉自己身体的损耗。
这个,如果陆希在,八成会想到什么“金丹”之类的“好东西”。华夏的历史上,不乏一些追求长生啊成仙啊的统治者,所以方术、丹方也是一直都不曾断绝。什么“红丸案”之类的,历朝都有。
于格是不知道这些历史的,但他拿出来的药物原理上也差不多。教皇一直觉得自己还能再负担大型神术阵几年,其实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于格只要把有特殊效用的药停掉,教皇的身体就会很快显出虚弱来。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于格还给教皇吃了另外的一些东西。不过就算他说出来也没人会注意,那看起来不过就是正常的食物和调味料,只是与教皇平常喝的药物有些相冲罢了。
教皇一向是谨慎的,能做到教皇,对于入口的东西又怎么会不谨慎?如果真是毒药,恐怕他入口就会觉得不对劲——何况,身在圣城,于格到哪儿去弄毒药呢?有毒的药草,不管是魔植还是普通植物,教会也都有研究,尤其是那些能对高级神官起作用的,教皇又怎么可能不认得?
但是教皇总不会防着无毒的食物。是的,食物本身没有毒,药也没有毒,只不过它们加在一起,长年累月地吃下来,也跟服毒差不多了。
教会毁灭了夏国,偷盗了夏国的粮种和知识,却又把夏国的药草视之为巫术,极力贬低。那现在,就让他们尝尝这巫术的滋味吧。
当然这些于格是不会对乌利说的,乌利又不懂草药和医术,恐怕磨破嘴皮子他也只会说一句巫术而已。再说于格也没那精力跟他解释,更没必要——他们还在沼泽里呢,先有命逃出去再说吧。
乌利果然是根本没听明白,还以为于格是不承认自己向教皇下毒,顿时更加愤怒了:“你没做什么,冕下怎么会昏迷不醒?还有,你是夏国血脉,潜藏在冕下身边究竟想做什么!”
于格脸上嘲讽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眼神也阴沉起来:“想做什么?当然是想看看,教会偷了夏国的东西,究竟想做什么?你们把夏国的血脉称做堕落血脉,那你们这些吃着夏国的水稻的人,又算什么东西?”
乌利被噎住了。他知道水稻来自夏国,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吃着夏国的水稻,追捧着夏国的茶叶,一边研究着夏国的草药,一边说夏国用巫术害人……”于格已经顾不上还身在无尽深渊,他有一肚子话,憋了许多年的,此刻都不吐不快。
事实上他在教皇身边的时候,就很想把这话喷到教皇脸上去。尤其是当教皇忧愁着乌利对水稻的改良总是不稳定的时候,他就特别想怒吼:“脸呢?脸呢!”
现在他把这些话都喷到了乌利脸上,感觉就——十分痛快!
乌利终于想出了反驳的话:“如果夏国不跟魔鬼勾结,十字军也不会——”
“谎话连篇!”于格恨不得直接呸他一口。
但这次乌利却很肯定:“你们夏国的所谓驭兽的巫术,不就是跟魔鬼签订契约吗?”他看起来理直气壮,“你们夏国的那些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