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节
然后以千岛之王的身份来求婚——两国之交，这个份量可就不轻了。
其实贵族之间的婚姻，多数都是这样的利益交换与联合，海因里希虽然知道陆希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但拒绝也很困难，最好的办法是根本不给何塞提出的机会，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
“我想在你加冕之后，立刻就宣布我成为斯普林亲王。”海因里希固执地盯着陆希，“我不管什么八年还是三年的，哪怕只有一年，我也得要这个封号！”
哪怕只有一年……
陆希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些让人难受：“哪怕只有一年？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付出过，那——”如果没有付出过，那么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太难过。这一点她很清楚，因为她就曾经付出过，所以在失去的时候就格外难受。
她花了好几年才让自己走出来，而那会儿她还有个“被背叛”的理由，有了恨，爱就更容易收回。可是如果海因里希失去，他连恨的理由都没有。
海因里希轻声说：“我早就付出了，难道还能收回来吗？”感情就像是水，一旦泼了出去，覆水难收。
陆希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垂下眼睛，笑了一下：“那就这么办吧。”何必再固执呢，她毕竟还有八年，那么这八年的每一天都应该珍惜着过，而不是浪费到最后，再来后悔当初。
她抬起手来，在拟定的章程里又加了一条：宣布海因里希为斯普林亲王，预备婚礼仪式。
千岛之王（一）、神术物品真的能吸引变异魔兽！
必须说海因里希的未雨绸缪实在有预见, 因为在他跟陆希谈论千岛之国的时候，何塞已经找到了那个机会。
说“找到”还不是十分准确，更确切的应该说是“制造”了机会。
“变异魔兽跟过去了？”何塞身披皮甲, 手握长剑, 站在船头仿佛一尊乘风破浪的神像。
“对！”灰羽像只鸟儿一般降落在甲板上，双眼发亮, “团长你猜得对, 神术物品真的能吸引变异魔兽，我就拿那枚十字架出来，它就跟着来了！”
他说的十字架，是教会与千岛之国的先王确定了香料供需关系时，赠予千岛之国王室的礼物，其背面铭刻神术阵, 储存了强大的治疗神术能量。
这可不是那种依靠魔晶来驱动的普通神术物品, 而是由当时的一位圣徒亲自输入的神恩之力, 释放出来几乎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是给王室保命用的。
因为珍贵, 所以收入王室的宝库之中从未使用过——毕竟这要是用完了可没地方补充去, 那位圣徒早已蒙主恩召返回光明之山了。
就连新王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宝物, 老王在离开王宫的时候顺手给带走了。很难说老王当时在想什么，毕竟当初何塞被定为神弃者的时候，他其实可以试试这枚十字架的, 但他并没有……
总之在何塞回来之后，老王把这枚十字架给了他,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 何塞现在居然用这枚十字架来引诱变异魔兽, 而且还成功了！
“她说得对……”何塞的手指抚过剑锋, 若有所思，“变异魔兽的目的就是吞噬神恩之力，它们会盯上教会的船，不见得只是因为被教会的船攻击过。”
“女公爵总是对的。”灰羽兴奋地说道，“难怪蝗灾都聚集到圣城去了，圣城那里不就是个最大的十字架么。要是变异魔兽再多一些，我看教会就要自身难保了。”
何塞没有这么乐观：“你别忘了，骑士和魔鬼的力量跟神恩也是同源……”在长云领的时候，那些变异地行龙就能吸收骑士的攻击力量，并且转为自己的防御，这跟吞噬神恩之力有什么区别？如果变异魔兽再多一些，难道它们会只吞噬教会的人吗？要是教会的人吞光了呢？
“这——”灰羽只顾着因为行动成功而高兴了，倒还真没考虑这么多。但是这样一想，似乎确实有些让人担忧，变异魔兽还会再增加吗？
“肯定是会的。”何塞沉声说了一句，但随即就道，“但也没什么可怕的，从前魔兽肆虐之时，我们能打出黎明时期，那未来也不过再来一次黎明罢了。”变异魔兽可以吞噬神恩，免疫术法攻击，但他们现在也不是只有神术与魔法了，不是还有女公爵带来的“科学技术”吗？
“先把大珊瑚岛拿下来再说吧。”何塞遥望前方隐隐浮现出来的岛影，他已经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别误会，他并不是一直期望着拿回王位，而是期望着拿回王位之后才好去做的事——两国联姻，这个份量才能足够。
这种做法，何塞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王室的婚姻大概都是如此，而他能够遇到陆希，已经是极其幸运了。
他在潜意识里稍微回避了一下自己这么急迫的另一个原因——要是没有足够的份量，女公爵恐怕不会答应他的求婚，毕竟那儿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份量更重的竞争者。
总之何塞把这个令人不安的念头给压下去了。正如他自己所说，先把大珊瑚岛拿下来，登上千岛之国的王位才能想其它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
“希望那些神官赶紧逃跑……”如果他们躲在教堂里不肯走，那变异魔兽也会不停地攻击大珊瑚岛，受损的还是平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到明年春天，万一雨水充沛，再被教会推行开水稻种植，那他今年积攒下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在何塞心里，其实不是很相信那种自平民入手，“得人心者得天下”的说法，毕竟人心实在太容易动摇了，今年何塞能免除他们的饥饿，人心就归他，而明年水稻如果丰收，那人心大概就又回到教会那边去了。
既然这样，他只能自己创造机会，如果有所损伤，那也是无可避免的。
不过何塞选择的时机很好，此时，大珊瑚岛上的教堂里，本来就已经有争论了。
四分之三的岛屿都归了何塞，这对千岛之国的神官们来说绝对不是件小事。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何塞这是剑指王位，势在必得。假如他拿下王宫，会怎么对待教堂众人？
要是别的人，神官们倒还没什么可惧的。王位再怎么更替，教会只要握着治疗与祈福这两大权柄，就能稳坐无忧。自黎明时期到如今，哪国不是流水的王位，铁打的教堂？无论新王是谁，还不是要继续供奉教会。
然而何塞可不一样。谁不知道他背后是长云领那个诡异的女公爵，祈福和治疗这两大法宝，在长云领是根本不起作用的。更不用说，当初何塞是怎么离开千岛之国的？
当年就是伯格尔红衣主教判定他为神弃者，现在他却完好无损，甚至还成为了大骑士。衣锦还乡，旧仇难道不报？连伯格尔红衣主教，都觉得心里有些惴惴的。
并且自何塞回来到如今，教堂的仓库只有支出没有收入，也快要弹尽粮绝了。水稻全面绝收，要出海吧，又怕有变异魔兽，只能在近海胡乱混一混——倒不是没有渔获，但那些小杂鱼之类，也不是他们吃的东西啊。
总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神官心生退意了。圣城来采购香料的船还停在港口没走，他们还可以搭船离开，大可以等王位尘埃落定再回来嘛。
当然，说这种话的人，心里是不是已经打定了不再回来的主意，那也很难说。毕竟听说那些岛屿已经得到了许诺，今后的香料无须再卖给圣城了。千岛之国如果没有香料可卖，对圣城来说也就失去了大部分价值，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回到一个明显没有油水可捞的教区了嘛。
这其中，伯格尔红衣主教脑袋倒还清醒：别人能走，他不能走，能容纳红衣主教的教区有限，早都有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