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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t8-4/枯折

 

“……嗯?”

回忆在触及危险边缘时悬崖勒马,及时停止,阮嘉梨稍微坐直了身t,向前方望去。

朋友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安全带往后探身,带着很明显的笑意看着她,“补个妆再下车哦。”

“……嗯?”

好奇怪的提醒。

阮嘉梨有点疑惑,但朋友却没有再开口,将身t扭回去。车里大家都不看她,有些明显地移开视线,刻意转开话题。

“诶,听说经济学院有个学弟蛮帅的,毕业典礼好像还要代表发言。”

“不一般都是毕业生代表发言吗?”

“他好像是另一个,优秀学生还是什么的吧。这都不重要,主要人家大一就在创业了,现在好像还蛮厉害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事业风生水起,总b我们这种毕业月薪三千的人好吧!”

“啊!我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分数很高,但是却最后选了我们学校的那个?他入学那年,校报还登了好几天呢,感觉南大脸上倍儿有光。”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有印象诶。不过我是因为那张脸太帅了……他给我们做演讲,不亏吧!”

“好了好了,”副驾驶的nv孩打断她们,“快到了,准备下车吧。”

“谢谢师傅啊。”

阮嘉梨最后还是没补妆,因为她懒得。

吃个饭而已,反正都是要脱的,实在没必要。

但她从另一边下车,再绕到路边的时候,就知道她们方才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了。

店门口被布置上鲜花和气球,粉se飘带在门口飞舞,人群环成半圆,都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她。

同班的男生红着脸,抱着一束花,站在人群最中央,有些局促地看着她。

“……”

阮嘉梨有些错愕地顿了几秒,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但她正想开口的时候,男生已经开始讲话了,有些紧张,有些磕巴,连视线都不敢看向她,阮嘉梨于是yu言又止,沉默地听他讲完。

听他讲大一大二时候跟她选同一堂课,跨专业的选修课也是跟着她一起选,一起做小组作业,再到刻意的接近。

总之,还算得上是真诚的告白。

周围人在起哄,偶尔能听得见“在一起”之类的呼喊,引来一些路人围观。

一时间,周围人越聚越多,朋友和同学们都热切地望着,无数道目光与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让人有些成为焦点的不适与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男生讲完,脸已经红透,以最后一句“你能做我nv朋友吗”收尾。

阮嘉梨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

言简意赅,声音轻缓,神情真挚。

对面男生卡顿了片刻,然后有些尴尬地敛起神情,摆手说没事没事。

人群沉寂片刻,围观者面面相觑,然后有人上来打圆场。

阮嘉梨静静看着这场热闹过去,在人群的注视里走进火锅店。

但没待多久。

刚刚成为这场“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告白的主角,她有点不太喜欢大家的注视和偶尔小声的议论,中途借故离了场。

出门站在路口打车时,听见有人叫她。

“嘉梨!”

“嗯?”她回头。

方才告白的男生追上来,抱着那束花,站到她面前,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说出口的话我会很遗憾的,没想到可能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啊。”

阮嘉梨摇摇头,“没关系。”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男生执意要让她把那束花收下,说是一个纪念,在车来时塞进她怀里,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阮嘉梨望着他的背影诧异片刻,最后还是在喇叭声的催促下抱进怀里,上了车。

新租的房在不远处,市区的老房子。

南城与原来的家乡间隔不算远,都在南方,某些建筑群也有些相似,市中心都有那种老旧的家属楼,俗称老破小。

看了许久的房子之后,阮嘉梨还是以这里地段好、交通方便的理由,坚持租下了这里。

只是哪怕再像,也不是从前那栋。

上下楼梯时遇见的也都不再是熟人了。

阮嘉梨把花放在楼梯间,准备从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门,忽地想起一个快递没拿。

下楼,去快递柜,上楼,开门。

脚步踏进家门时,忽地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思索片刻后,她半只脚踩在门内,向后倾身,偏头瞥了一眼。

然后顿了好几秒。

拿个快递,几分钟的功夫。

她放在楼梯间的那束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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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9-2

……被保洁员打扫掉了?

还是上下楼的邻居以为没人要,顺手拿回家了?

但无论如何,就几分钟的时间,不至于这么凑巧吧?

而且快递柜就在楼下,她来回的功夫里也没看见有人上下楼出入啊。

阮嘉梨保持着那个姿势,轻微蹙起眉,疑惑片刻。

但好在她也没纠结太久,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进门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刚换好衣服,就接到秦英的电话。

“喂?”

阮嘉梨一边开电脑处理未回的消息,一边接起。

她通过校招找到了毕业去向,已经在准备提前入职了,零零碎碎地在学习一些东西。

“拍完毕业照了?回家没?”秦英问。

“回了。”

秦英管她很严,从搬过来之后就是。

她对于多年前那场称得上惨烈的闹剧依旧耿耿于怀。

其实没有人会忘掉的。

偶尔午夜梦回,阮嘉梨还会梦到那些场景。

人对si亡和惨案本来就有天生的畏惧,更何况是还在未经历过si亡的时候,y生生目睹了全过程。

她一度还梦魇。

总是在半夜三更浑身大汗地醒来,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剧烈地喘息着。

喷溅的鲜血,狰狞的伤口,恐怖的声响,倒下的身t。

一切的一切,全都带来无法磨灭的y影。

尤其还是熟悉的人。

是那种住在对面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上下楼梯都会打招呼的,鲜活而又熟悉的人。

就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在她眼前。

阮嘉梨有时候会想,她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对心灵的创伤都到如此地步。

……那他呢?

阮嘉梨不敢想。

记忆里的人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岁的增长而变得模糊,甚至熙攘喧闹人群里,隔着半开的门瞥见的最后一眼,反而愈发清晰。

少年背对着她站着,身姿挺拔,脖颈微垂,身影伶仃。

他身边明明很多人,却在那瞬间让她觉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像童年时读过的《小王子》,困守在另一个星球上,独自守着玫瑰与日落。

……裴时璟还好吗?

现在怎么样了呢?

怎么就连这个名字只是单单从脑海中闪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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