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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只是一隻狐狸,没有那么多的羞耻心,于凡间礼数也只是略通一二。方才和清芦说话时,她也是如此,可她和清芦谁都没在意她身上穿了多少衣服,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梁蕖在意。
那白皙的肌肤,那恰到好处的身材,配上苏商商这张脸,这样妖媚与清纯并存的脸,还有那勾人的眸子……
“公主在人前如此,不合礼法。”梁蕖说着,语气严肃,又上前拿被子把苏商商盖住了。
苏商商听见梁蕖这样的语气,一时吓得动也不敢动,任由着梁蕖凑近了来,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只听梁蕖又吩咐着侍女,声音里有些愠怒:“公主要梳洗了,你们还愣着吗?”
侍女听了,如大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去准备衣物和梳妆。梁蕖又对着苏商商微微一笑:“公主,贫道先告退了。”
苏商商巴不得她早点走,于是连连点头:“国师放心。”然后,她又一次目送着梁蕖远去。
这一夜,苏商商终究是没能逃过夜宴。她穿了梁蕖为她准备的中原服饰,乖巧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对面的梁蕖,和那一桌子的饭菜,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而梁蕖也是一动不动。
“公主为何不动筷?”梁蕖问。
苏商商又看了眼这桌菜肴,尽是些素菜。她一隻狐狸,最爱吃肉,可这桌上却半点荤腥都没有。所幸这桌上没有酒,这是她唯一满意的地方。
“我想吃肉……”苏商商有些难为情。
梁蕖微笑着答道:“贫道这国师府里多是些修道之人,不食荤腥的。公主是为辟邪才来贫道这里小住,也当暂时戒了荤腥才是。”
苏商商听了,讨厌这国师府的理由便又多了一条。连个肉都吃不到,做这公主有什么意思?
可她实在是有点饿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还是拿起了筷子,却还不忘问梁蕖一句:“国师为何也不动筷?”
只见梁蕖微微一笑,悠然答道:“贫道已辟谷多年。”
苏商商刚夹起来的菜又掉了下去。
辟谷?这道姑倒是什么都敢说。她苏商商一隻已修成人形的小狐狸,都还没胆子说自己要辟谷呢!这凡人却张口就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万一这国师真的有那样大的本领,那她已到了辟谷的境界,或许也不足为奇。
“国师真乃得道高人!”苏商商十分谨慎地故意做出敬佩的模样说。
诵经
“咳咳。”
梁蕖清了清嗓子,苏商商便从蒲团上猛然惊醒。她一睁眼,看到的又是那些可怖的神像。
“公主昨夜没休息好?”梁蕖扭头看向苏商商,问着。
这已经是苏商商这个早晨第三次打瞌睡了。她昨夜先是和国师一起用膳,回了房间之后又背了一夜的经文,根本没合眼。于是在这个早晨,哪怕她跪在蒲团上面对着高大的神像,哪怕她身侧就是她惧怕的国师梁蕖,她还是止不住地动不动就东倒西歪打瞌睡。
让狐狸背这些清心寡欲的经文,未免也太为难狐狸了些。她本想用法术偷偷作弊,可她还没摸清国师的底细,实在不敢轻易在国师面前做法。
如今苏商商听见梁蕖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早已是满肚子的怨言。若非梁蕖故弄玄虚、神神叨叨的,弄出这么个驱邪的法子,她又怎么会休息不好?
然而她也只能想想,在表面上她依旧装出十分知礼的模样,不好意思地道:“是有些没休息好。”
“是因为要背诵经文吗?”梁蕖问。屋内熏香袅袅,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朦朦胧胧的。
苏商商听这语气,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连忙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瞧着梁蕖,希望她能免了这每日的诵经。
“背了一夜?”梁蕖又问。
苏商商又连忙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诚恳。
梁蕖微微笑了:“背了一夜,便隻背成了这副样子?”
苏商商满脸期待的神情登时凝固住了。只见梁蕖又摇了摇头,道:“想是公主是西吉国人,不太熟悉我大吴文化,这才记得慢了些。公主,贫道可说准了?”梁蕖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商商一眼。
苏商商并没有察觉到梁蕖语气里的变化,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忙附和着:“是了,我对大吴的文化不甚熟悉,读这些文字颇有些费力。”她想,如此说法,这国师应当不会逼迫她背这些无聊的文字了吧?
“原来如此,”梁蕖若有所思,又看向苏商商,微笑道,“那从即日起,贫道亲自为公主教习大吴文化。公主以为如何?”
苏商商刚刚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了。她这才意识到方才无意间她给自己掘了多深的坟。
“不、不必劳烦国师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又道,“国师还要为陛下寻仙访道,不必把时间都浪费在我一个狐……胡人公主身上。”
“公主说的是。贫道每日里都要进宫为陛下炼製丹药,白日里着实没有空闲。”梁蕖点头道。
苏商商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耳畔梁蕖声音再度响起:“那便夜里吧。”
“什么?”苏商商感觉自己的心臟根本受不得如此刺激,在放松和紧张之间来回切换。
梁蕖微微一笑,看起来极为恭谨:“从今日起,贫道每晚都会为公主教习中原文化,还望公主莫要嫌弃贫道学识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