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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白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进了门,无力地将门关上,又在床边坐了下来。“说好要忘的,”沈瑾白心想,“怎么一见她,又险些中了她的计。”
她在心里不停地怨着自己,怨自己心软、怨自己善变……正想着,她却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冷,冷风不知何时吹开了窗子灌进了这屋子里。窗子开了一条缝,她便连忙起身,要去关窗。可还没走到窗前,她却不由得一愣。
窗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物件,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她看着那香囊,怒从心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阴魂不散!”说罢,便又走上前去,抓起那香囊就要向外扔――
可就在抓起香囊的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这香囊,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仔细看着那香囊。她这才发现,这香囊上比从前多了许多的绣花,绣的依旧是曼珠沙华。花旁边还有一列小字:山摧海枯志不移。
那是萧非为了掩盖香囊上的污痕特意新绣的。那夜,沈瑾白无意间把那香囊扔进了沟里,把这香囊弄得污糟,不论萧非费了多大的功夫清理,都没能让这香囊像从前一般整洁。
萧非无法,隻好又费了心思,在这香囊上面努力弥补着。她当日病还未好全,便拿着针线,仔仔细细、一针一线地绣着这香囊。从前一日就能做完的活计,这次活活拖了七八日才做完,甚至在马车上都在做。
沈瑾白看着那香囊,一时间忽又舍不得扔了。“把我扔的东西捡回来,还添补了这些东西,又特意给我送来……你究竟在想什么?”她想着,捏紧了那香囊,情绪又激动起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她想着,一时气愤,又举起了香囊就要扔……可她终究是没舍得扔出去。她站在窗前,手抬了又抬,放了又放,平日里简单的举动在此刻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良久,她终于叹了口气,把这香囊随手放在了一边,又把窗户关上了。
“我真没用,”她想着,看着桌子上的香囊,“真没用。”
连扔出这香囊的决心都没有,真没用。
另一边,明袖带回了萧非想要的消息。萧非躺在床上,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就说嘛,你没那么绝情,”萧非心想,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见吧。”
想着,她头一歪,便沉沉睡去了。
报復
第二日一早,陈广峻和蒋沅儿便要去闹市口瞧一瞧那来寻夫的小娘子。他们见沈瑾白反应平平,不由得奇怪:“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沈瑾白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她该怎样告诉他们,去看那寻夫的小娘子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呢?她根本不想提起那小魔头的名字,也不想将自己昨日和她的交集告诉旁人。
陈广峻见她如此,越发起疑了。刚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兄,是我。”
是季陵的声音。
陈广峻连忙去开门,把风尘仆仆的季陵放了进来,又问:“季兄,怎么才去一日就回来了?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季陵坐了下来,喝了口水,道:“我在那边听说城里来了个寻夫的小娘子,身怀六甲,长得很是标致。据说,她要找的人和我们要抓的人特征一样,因此特意寻了个借口,出了园子,过来瞧瞧。”
沈瑾白只是听见他前半句话,便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那小魔头果真害人不浅,把这些人都误导了。
“哦?那园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了?”陈广峻惊奇地问。
“昨夜里传开的,”季陵回答着,“可惜我隻去了一天,连他们人都没认全,还没熟到可以揪他们衣领看他们脖子的地步,也看不出来谁反应不对劲。隻得先过来寻你们,我们一起先去瞧瞧那小娘子。”
季陵说着,却又看向了沈瑾白。他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狐疑地问着:“沈姑娘,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
“她这几日就没有一天对劲的,”陈广峻不满地道了一句,又对季陵说,“既然如此,季兄,我们先去闹市口一探究竟吧。”
沈瑾白听他们还要结伴赶着去那闹市口,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了一句:“不必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她。蒋沅儿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用去了?”
沈瑾白张了张口,可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见她如此反应,陈广峻更加奇怪了:“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又道:“你拦着我们不让去,又说不出个理由,那我们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了。”
说着,陈广峻便站起身来,拿了剑就要走。季陵见了,也忙跟在陈广峻身后出了门。蒋沅儿却走到了沈瑾白面前,小声又关切地问着:“沈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有不对劲,你可一定要和我们说,千万不能一个人扛着。”
沈瑾白无奈摇头,却依旧惜字如金。蒋沅儿见她如此,也不好说什么了,隻得道了一句:“那我先去看看。若你发现了什么,我们及时联系便好。”说罢,也走了。
三人都走了,屋子里一时只剩了沈瑾白一个人。她抱着剑,想跟着去,却又有些犹豫。踌躇了半日,她终于还是一跺脚,出门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