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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感情不和,倒也不是新鲜事了。”萧非拿了杯茶,喝了一口,说。
“沈姑娘父亲的死因倒是和传闻一般。听奶娘说,后来有一天,沈姑娘的父亲外出打猎,不小心受了伤,伤重不治而亡。”
“那她的母亲呢?”
“她母亲,”红衣女子十分平静地说着,“在她父亲死后没几天,就悬梁自尽了。”
“殉情了?”萧非惊讶不已。
“奴婢不觉得这是殉情,”红衣女子有些迟疑,又道,“听说,沈姑娘的祖父嫌她的父母丢人,未免也连带着对沈姑娘多了几分嫌弃。所以,沈姑娘父母双亡没多久,她就被自己的祖父送到了姑母家中。”
萧非默默地听着,面上好似一点波动也无。
“陈家官不大,只是个大理寺少卿,但家里人却不少,人一多,嘴就碎了。加之陈沈氏虽是正房,但并不得宠,家里有宠妾灭妻之嫌。陈沈氏膝下只有陈广峻一个儿子,论起读书,陈广峻又不如他几个庶出的弟弟,本就不得陈家看重。她去投奔姑母,住在了陈家,未免又受了些陈府其他人的闲言碎语。整个陈家,也只有陈沈氏和陈广峻对她好……”红衣女子继续说着。
“原来是这样,”萧非想着,喃喃道了一句,“怪不得,这么畸形的生长环境。”
她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
“主人?”红衣女子轻轻唤了一声。
萧非连忙摆了摆手:“我没事。”
“主人从前出来玩时,可从来没有过如此心事重重的表情,”红衣女子说,“主人莫不是动心了?”
“我没有,”萧非连忙否认,“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在这红尘之中一向只是玩玩而已,岂会动了真心?”
“那便好,”红衣女子低了头,“主人切莫忘记家中规矩。”
“规矩……”萧非轻笑,“我自然是记得家中规矩的。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罢了。”
萧非说着,又看似认真地分析着:“你想呀,她娘好惨的。喜欢上了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然后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他不在身边就生气,在她身边就想吵架,最后那个男人死了,她也活不成了……你说,这还不惨吗?依我看,这倒是个惨烈的爱情故事,虽然不太符合常人眼中的正常,但的确是个爱情故事。”
“也只有主人会觉得这是个爱情故事,”红衣女子低了头,“奴婢愚钝,实在看不出这其中哪里有‘喜欢’二字。无休止的吵架和互殴,便是喜欢吗?”
“对有些人来说可能不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如此。我这些年也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人心之多样,谁也想象不到,”萧非说着,又叹了口气,竟略有些憧憬地说着,“或许有些人就是比较喜欢这样撕心裂肺的诡异的感情,也未可知啊。”
萧非说着,若有所思。她突然觉得,沈瑾白的不合常规,或许是骨子里带来的。毕竟,像沈瑾白一样在不和的家庭中长大的姑娘应当不在少数,怎么就她偏偏养成了这个奇怪的性子?
还让萧非挺喜欢的。
她想着,忽然听见窗外一阵响动,她连忙把窗开了条缝,向外看去。只见隔了一条街的冯府忽然多了许多的火把,明晃晃地在府中窜动着。
“不好,”萧非皱了皱眉,“我要去帮她。”
“主人,你不会武功,还是在这里为好,奴婢去帮她。”红衣女子见了,连忙劝阻着。
“哎呀袖袖,”萧非娇嗔着,“你别管我了,就让我好好玩一玩,不好吗?再者说,你一现身,我的身份也暴露了,多不好呀。”
“主人……”
“就这么定了啊,没我的命令,你不许过来!”萧非说着,急匆匆地出了门。
这被称呼为袖袖的红衣女子想要追出去,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早已习惯了自家主人这样不顾危险、胡作非为的作风了。
冯府里,沈瑾白干脆利落地用剑斩断了柜门的锁,把里面所有的文书都一股脑地塞进了自己带来的包裹里。可不过这短短的片刻,整个帐房就被人围住了。那些家丁守卫各个都带着武器,明晃晃地刺得沈瑾白眼睛疼。
“这是那日在门前给老爷没脸的丫头片子!”有人认出了她。
沈瑾白索性大大方方地认了。她冷冷地应了一句:“是我,又如何?”
“呦呵,还挺横?”其中一人笑了笑,“我告诉你,今日你想出去,没那么容易!兄弟们给我上!”
说罢,那些那些兵器的家丁守卫便一拥而上。沈瑾白丝毫不惧,一边护着那装满了帐本的包裹,一边又奋力地反击着。对方人虽多,但她想自保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三两下,她便给自己清出了一条路。
对方还想对她用药,但还好她在来之前吃了萧非熬的汤药,如今那迷药对她根本没有作用。如今于她而言,迷药只是一堆寻常的粉末而已。
“哎呀,你们这么快就开始了啊,怎么不等等我?”季陵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而至的是一支冷箭,正中沈瑾白面前一人的后背。
季陵收了弩,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拔出宝剑来,又刺伤了一些人。
“其实我自己可以。”沈瑾白一边砍杀着,一边说着。血溅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的白皙。
“我知道,我不是来救你的,”季陵说,“我是来保护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的。毕竟他们犯在我手上可能还有命活,在你手上,便只有被一剑刺死这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