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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裴宴卿翻剧本的时候,柏奚顺手把她搁在茶几那本也拿了起来。
翻开扉页,女人既有辨识度又漂亮的字迹映入眼帘。
——身逢乱世,不能大声说爱你,唯有耳语。
柏奚神色愣怔。
“这是殷导写的副标题吗?”
“哪个?”裴宴卿抬头,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噢了声,“那个,我随手写的。”
说完她便重新低下头去,翻阅柏奚满满当当的人物小传。
柏奚顿时觉得自己写那么多字都不如裴宴卿闲来一笔,落尽下乘。
她一直不解殷惊鸿取这个片名的意思,乍一看以为是青春疼痛电影,被裴宴卿一解释,醍醐灌顶。
柏奚从裴宴卿手里抽出那几页纸,惭愧不已。
“别看了,裴老师。”
“为什么?”裴宴卿握着纸的下端,没让她完全抽走。
“我……我写得不好。”
“哪里不好?还是手写的呢,字很好看,和你的手一样好看。”
柏奚根本没注意她专门夸自己的手,颓丧道:“我根本不理解她们俩的情感纠葛,人物小传各写各的,流水帐一样没有核心和重点。”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裴宴卿这么说了一句。
又不是课堂作业,谁没事写这么长?
柏奚猛地抬起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正对上裴宴卿笑吟吟的眼。
“我说,你对自己的缺点很清楚。”
“……”柏奚无意识地撇嘴。
裴宴卿伸手捏住她两片柔软的唇,目光迷恋道:“真可爱。”
柏奚由她捏了一会儿,才拿开她的手,蹲在地上叹了口气。
裴宴卿:“但是你态度很好,非常认真。谁都不是生来就会演戏的,我……和殷导都会帮你。”
柏奚:“裴老师刚入行的时候遇到过这个问题吗?”
裴宴卿:“什么?”
柏奚:“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演不好爱情戏这样?”
裴宴卿忍笑。
“那倒没有。”
柏奚在又一次撇嘴之前克制住。
“我有一对非常相爱的母亲。”裴宴卿娓娓道,“从小我就见她们在一起,耳濡目染,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演出来并不难。”
“嗯。”
“但是我遇到过别的问题。”裴宴卿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年轻女人,揉了揉她的头,目光带上了惆怅。
“什么问题?”
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不能为任何人道的情绪在恋人面前打开了一条缝隙。
裴宴卿紧了紧手指,说:“他们都说,我长得没有我妈妈好看,演技呆板,奖项都是评委讨好我母亲的工具。没有裴椿,我,裴宴卿什么都不是。”
柏奚张了张嘴,垂下眼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裴宴卿语速放得很慢,道:“又过了两年,他们说我太像我妈妈,但是演技比她差远了,让我退出演艺圈,不要仗着比我母亲年轻三十岁的脸,当一个赝品,毁了他们的青春记忆。”
“但我觉得你和裴姨不像啊。”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裴宴卿淡道。
十年来,她避开裴椿的戏路,不接任何与裴椿重合的角色,才渐渐让自己的名字进入大众耳中。包括一开始拒绝殷惊鸿的本子,也是因为裴椿曾经演过风情万种的歌女。
柏奚站起来,坐在沙发扶手上,两手捧起裴宴卿的脸细细端详。
“我还是觉得你和裴姨一点都不像,她没有你好看。”
ⓨⓗ“你见过我妈妈年轻时候的影像吗?说出这种话?”裴宴卿被她逗笑。
“见过。我还……看了很多遍。”
“你为什么要看很多遍?”
“观摩演技。”柏奚一笔带过,道:“我不说谎,你比她好看。”
裴宴卿拉下她的手,分别握在手中,认真看向她道:“谢谢你。”
一来一回,柏奚几乎坐在她怀中,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裴宴卿扣住她的腰,道:“别动,剧本给我。”
柏奚就着这样的姿势和她一起看剧本。
剧本里有类似的一幕,不过是红玫瑰坐在宋小姐怀里。
用问娜的话来描述,宋小姐是1。
柏奚:“裴老师按照哪个角色来准备的?”
裴宴卿:“我也两个都准备了,具体看殷导怎么定角吧。”
柏奚心道:所以你今晚说的对戏果然是借口。
裴宴卿:“所以待会同一场戏,我们互换角色演一下。”
柏奚:“……”
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宴卿指着第二场戏,道:“要不就对初遇这场?”
满脑子都是后面那段大尺度床戏的柏奚再次:“……”
裴宴卿见她接连摇头,道:“你不喜欢?”
“不是。”柏奚生怕自己思绪不由控制越跑越远,赶紧道,“就这场!”
裴宴卿给她顺背景,如流水不疾不徐,她为纪录片配过音,稍微调整后的声线轻易将二人带入1930年代的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