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刚叹完气,就看见邵云重身边只有那个大高个儿助理,这是很好的聊天机会,他连忙端着酒杯走上去,很热络地喊道:“云重…”
邵云重隔着几个人听见有人叫他,打眼一看是裴乘风过来了。
他这会儿本就因为裴雪意的事心烦呢,看到这个始作俑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眼神都没给裴乘风,转身就走了。
裴乘风刚才调子起高了,那一声“云重”无比亲切、熟络,引人注目,结果邵云重根本不搭理他,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露台上的风吹过来,带起些许凉意。
邵云重心烦意乱,长长舒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他心里特别难受,胸口就像压着一团什么东西,让他喘气儿都格外沉闷。
其实他不愿意承认,他有点后悔了。
出门前他太生气了,都没给裴雪意做事后清理,就把人扔在家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个人能起来吗?能下床吗?要是不清理干净,回头又要生病。虽然家里佣人很多,但裴雪意肯定不愿意喊人帮忙的。
邵云重又灌了一杯红酒,撂下酒杯对殷胜天说:“胜天,你现在就回去看看,我不放心。”
殷胜天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吐槽,既然舍不得,干嘛不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每次都干这种让自己后悔的事。
但她嘴上什么都没说,领了任务匆匆离去。
殷胜天赶到邵家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径直来到二楼裴雪意的房间,房间外的走廊里站着两个保镖。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便问门口的保镖:“裴少在房间里吗?”
保镖说:“一直都在,没有出来过。”
殷胜天又敲了敲门,一边喊裴雪意的名字,一边试探着拧门把手。
门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她心里暗道“不好”,连忙让保镖去找管家拿钥匙。等待的几分钟里,她突然很慌乱,却又说不上来会发生什么事。
管家很快拿着钥匙过来。
门一打开,殷胜天便冲进卧室,但卧室里没人。她又赶紧跑到洗手间,浴室关着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流水声。
殷胜天一把推开门冲进去,看到浴缸里的情形,她骇得惊叫一声,捂着嘴巴跪倒在地上。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香槟色的礼服裙上都是血水,声音颤抖而尖利,“他自杀了…救命!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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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
邵云重赶到医院的时候,殷胜天和老管家,还有两个保镖,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殷胜天香槟色的礼服裙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医院冷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朵朵幽暗的花。老管家的白衬衫上也有血迹,红与白的对比令人触目惊心。
那都是阿季的血吗?这是流了多少血?
邵云重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少爷!”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他。
邵云重抓住管家的胳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医生怎么说?”
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从赶来的路上就这样了,怎么都控制不住,此刻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紧绷的,听起来有些吓人。
老管家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疲态,好像瞬间老了几岁,“在抢救了,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孩子割断了自己的静脉和肌腱,医生说失血太多,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做缝合手术。”
邵云重听到这里,心脏都跟着抽搐。
因为儿时的一场意外,裴雪意害怕一切锋利的东西,因此家里所有他能看见的地方,都不会出现锋利的东西。
他那么害怕利刃,又那么怕疼,是怎么强忍着恐惧,狠下心来切断自己的静脉和肌腱的?
邵云重松开老管家,因为身体没了支撑,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踱步到惨白的墙边,一拳砸在墙上。
只听“砰”地一声,这一下太重,指关节顿时见血,皮开肉绽。一路上都在打颤的手终于不抖了,转而被麻木和迟缓到来的剧痛取代。
邵云重咬着牙问:“他是用什么割的?”
管家回想浴室里那一幕,叹息道:“玻璃碎片。”
邵云重追问:“房间里怎么会有玻璃碎片?”
管家说:“他打碎了玻璃花瓶。”
“是谁把玻璃花瓶放在那里的!”邵云重一下子就像吞了火药了,“给我把那个人揪出来!开除!开除他!”
“还有你!”他看向管家,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了,“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不知道去看看吗?年纪越来越大,你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管家是在邵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当着众人的面,这番话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邵云重打眼一瞥,又看见那两个保镖,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还有你们!我他妈让你们看着他!看着他!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的?”
两个保镖立刻低下头,没有言语,就连管家也沉默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