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我知道你们府里出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在不在这儿。”赵元柔叹道,“这间铺子只有你知我知,你若侥幸没被困在府里,多半会来这儿暂时落脚。”
赵元柔从来没见过像东厂这样做事蛮横不讲理的,目无王法,明目张胆的一手遮天。
这样的朝堂如何能长久!
“古往今来,佞臣从来都是不得好死。”赵元柔宽慰道,“你先忍一忍吧。”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赵元柔一脸深情地望着他,让周景寻心中一暖,升起了一股壮志豪情。
这怎么可能会是赵元柔的错,是他没用!
“我……”赵元柔欲言又止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断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景寻点了点头,他一句话也没有问,就见马车在拐了几个弯后,开进了昭王府。
周景寻:“……≈ot;
“这!”
周景寻大惊失色,忍不住去看赵元柔,赵元柔只淡淡一笑,说道:“你相信我。”
赵元柔如今是昭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回府,自然不需要盘查马车。
昭王并无姬妾,这诺大的昭王府里,只有他们两个主子。
赵元柔打发了仪门的婆子,直接把马车开进了院,把周景寻安置在一个远离正院的偏远院子里,又让一个哑仆服侍他的起居。
周景寻一开始还很不自在,赵元柔劝了两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他被抓走,她要救他就更难了”,“东厂如今好歹也不敢闯昭王府”云云,周景寻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你放心。”赵元柔说道,“我会为你打听一下永宁侯府的事,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你暂且就住在这里,我明天再来看你。”
赵元柔叮嘱完后就走了,走之前还轻轻抱了抱他。
恍惚间,周景寻有了一种自己是她养的外室的错觉。
赵元柔匆匆离去。
永宁侯府出事并不在她预想中,这突如其事的变况,她得好好想想,后面要怎么做。
赵元柔向贴身丫鬟说道:“你去前头看看王爷有没有回府,若是没回来,你就在仪门候着。”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丫鬟就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昭王。
昭王见赵元柔特意让人去等他,实在受宠若惊,匆匆赶回了内院,喊道:“柔儿。”
赵元柔扑了过去,一脸后怕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你怎么了?“秦惟慌张地问道,“你谁欺负你了吗?”
“我今天出门,看到锦衣卫了,他们不知道在搜查什么,我还被拦下来盘问了。”
拦下来盘问这种事当然是没有的,不过,赵元柔很清楚秦惟在意什么。
比起安平侯府被抄,赵元柔其实更在意的是,京城大街上陡然增多的锦衣卫。
秦惟闻言勃然大怒:“我这就去找礼王叔。又是封府,又是盘查。萧朔简直是把他自个儿当作是大荣之主了。”
“你听我说。”赵元柔拉住了他,柔声道,“你在宫里有没有忠心耿耿的人?不如设法悄悄去见见皇上吧,把郑大人也一并带去。”
“礼亲王只会和稀泥,找他是没有用的。”赵元柔循循善诱,“现在唯有让皇上知道萧朔是岭南侯府的余孽,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了他。”
“你别忘了,楚元辰的三万镇北军还在来京城的路上。”
赵元柔说的是,元霄那天,楚元辰曾问皇帝要来的三万北疆军的驻京权。
北疆与京城相隔千里,这三万人马,哪怕急行,没有一两个月也是到不了的,更何况这一路上,还需要粮草辎重,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在这三万人到京前,楚元辰其实等同于无兵可用,绝不敢和禁军相抗。
“萧朔会选择楚元辰,也是因为楚元辰有兵权,郑重明恨萧朔已久,手上还有禁军,萧朔需要楚元辰的兵权为自己保驾护航。”
赵元柔侃侃而谈道:“与其等到三万镇北军来京,不如趁着现在,先下手为强。”
“秦惟,郑重明会愿意帮你的。”她肯定地说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秦惟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他找过郑重明几次,郑重明就是在吊着他,不过是想要换取更大的利益。
郑重明对皇帝几十年的忠心到头还比不上横插一脚的萧朔,他也是怕自己会跟皇帝一样卸磨杀驴。
“秦惟,不如给他更实质一点的交换条件吧。”赵元柔停顿了一下,说道,“比如,把北疆给他。”
秦惟一怔,他垂眸沉思,想了又想。
北疆这地方,从楚元辰手上拿下来,光是收拢兵权安抚民心就要花费不少的时日,等他得了这至尊之位,光是整顿现在这没有骨气,对着萧朔奴颜婢膝的朝堂就要花不少精力,肯定腾不出手来治理北疆,不如给了郑重明,郑重明去北疆,这军营总督自然也当不了,他也可以安插亲信,拿到禁军的兵权。
“好。”秦惟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郑重明!柔儿,我会晚些回来,你先休息吧。”
赵元柔含笑着起身送他离开。
等到秦惟走后,赵元柔又静坐了片刻,再让人出去打听。
过了一会儿,打听的人就回来禀说,东厂把永宁侯府所在的整条街都给封上了,京城里头人人自危,百姓们连门都不敢出。
赵元柔嘲讽地冷笑道:“是该自危了,只是因为得罪了盛兮颜,东厂连勋贵侯府都说抄就抄,怎么能不让人自危呢。”
这才是最好的时机。
赵元柔眼光闪闪。
而在她口中的那位万罪之首的盛兮颜如今正好好地坐在楚府的正院堂屋里,对底下跪着的孙嬷嬷质问道:“说吧,你把我弟弟弄去哪儿了?!”
盛兮颜面无表情。
她自然明白,永宁侯夫人的那番话是在挑拨离间,是想让她不得安宁。
就算如此,面对弟弟的事,盛兮颜也不可能冷静下来。
弟弟走失这么多年了,而上一世,她直到死都没能找回到他,现在有了一点消息,让她又怎么可能再去冷静思考,细心分析。
她能做到最大的冷静,就是从永宁侯夫人透露出来的一星半点中,判断出来,弟弟的失踪和孙嬷嬷有关。
永宁侯夫人让她回来问盛兴安,显然是有意图的让她把矛头对向盛兴安,可是盛兴安再如何糟心,也做不出丢了嫡长子这种事,这对他来说,毫无好处。
没有利益,他是不会做的。
刘家就是个破落户,他是不可能为了能娶到刘氏,就舍弃了儿子,还是嫡子。
而且,方才一直在说的是,孙嬷嬷讨走了熏香,以人心而论,这个时候,永宁侯夫人应该想到的是,孙嬷嬷还做过什么。
她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弟弟,那么十有八九,弟弟的走失和孙嬷嬷有关。
至于刘氏有没有牵扯其中,那就问了再说吧!
盛兮颜心如明镜,对上孙嬷嬷惊慌的目光,猛地一拍桌子:“说!”
孙嬷嬷打了个哆嗦,陪笑道:“姑娘,奴婢听不懂……”
盛兮颜不愿与她啰嗦,直接道:“父亲,您看该怎么办吧。”
永宁侯府今天被抄,朝堂上人人自危的,他也就提早下衙回来了,结果,盛兮颜已经在等他了,不止是她,还有镇北王。
他立刻觉得大事不妙,再一看,孙嬷嬷跪在下头,神情不安,刘氏也手足无措地揉着